兰娘悄悄地看了一眼,心中冷笑。她这几年虽然面上从未与徐家作对,可实际上心里比谁都更恨徐家,她偷听到徐家的两个婆子私下卖主子的赖,其中就提到徐柳儿脚上长了治不好的皮疹,时不时地拿这个责骂下人伺候的不好。方才她说的药,其中两味的确是治疗皮疹的药,可虫眼草却并非是一纪良药。兰娘把孙大娘带回自己家,没有把草药交给她,而是自己捡了乌塔麻,牛筋草一纪马齿苋,一起捣碎了递给孙大娘:“我帮您弄好了,您这样也省的麻烦了。”孙大娘连连感谢,自然也不知道兰娘给她的药跟说的并不一样。那边徐柳儿急急忙忙地回到家,立即让家里下人去寻找那三样草药:“限你们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内挖到这三种草药!否则一个个都打板子!”下人怕得不行,立即分头去找,没多久找到了徐柳儿要的草药,徐柳儿那脚一到晚上就疼痒交加,拿到了草药立即让人洗净捣碎敷上。起初她想着只是尝试一番,但没有想到敷上去之后原本灼热的伤口竟然变得凉丝丝的,疼痛也减少了,徐柳儿满意极了,难得睡了一个好觉。迷迷糊糊的,她还在嘀嘀咕咕的:“顾兰娘这贱人竟然还真的懂些草药的事儿!”可第二天徐柳儿起床的时候,直接吓了一跳!她脚上的伤口又重新变得红肿了起来,且溃烂的面积变得更大!徐柳儿尖叫一声,立即让人再找大夫,可不知道为何,大夫又给她用了些其他的药,徐柳儿的脚越来越疼,到最后疼到哭爹喊娘的,又疼又痒,恨不得把脚砍掉!她全然不知道,虫眼草是一味草药,可也是一味毒药,药不对症的结果非常严重。乡下的那些赤脚大夫,大多知道的并不多,关于虫眼草很少有人会去用。因为徐柳儿在家又哭又闹,徐家忙得到处找大夫,这事儿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孙大娘去兰娘家找她的时候,还是提了几个鸡蛋,说是她的手敷了一夜的草药,神奇地好了许多,今日明显看得出伤口都有些结痂了。兰娘硬是把鸡蛋给拒绝了,这鸡蛋是个珍贵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收!可孙大娘忍不住叹息,欲言又止地说:“兰娘,你这日子实在是可怜,虽然说顾家当初救了你,匀哥儿待你也不错,可如今他回不来,你何必一心想着他,把自己苛待成了这样?”眼前的女孩皮肤的确白,五官也精致,可胳膊腿都细细的,仔细一看便看得出来,那皮肤白得有些病态了,很明显身子骨并不算多么地好。兰娘心中一软,知道孙大娘是关心自己,便道:“大娘,我知道您是担心我,但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您放心,匀哥值得我这样待他。”孙大娘沉默了一番,最终叹息一声,告诉她过些日子小麦成熟了,她一个人割不完,孙家割完了自家的就来帮她。连着几日大晴天,地里的小麦一片金灿灿的黄。这一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拿出来镰刀磨好,打算着下地去割麦了。兰娘也事先准备好了,她还另外从地窖里捡了几个最小的土豆疙瘩,煮熟了留着吃。这是平日里都舍不得吃的,她日常为了省钱基本早上喝一碗玉米糊糊,晌午饭则是两个野菜团子,晚上不吃,这煮土豆算是很不错的饭菜了。这等收了小麦,定然是要存着等匀哥回来吃的,但她也可以犒劳自己一顿,吃一顿细面面条了,想到那白生生的面条,上次吃还是去年麦收时节了,兰娘忍不住有些馋。只是兰娘才把水和煮土豆镰刀等物件放到竹篓子里,外头就吵吵嚷嚷地来了一群人徐柳儿单脚被人搀扶着,脸上都是愤怒与阴狠,她站到顾家门口,指着院子就对着几个下人喊:“搜!”兰娘一愣,立即喊道:“谁敢!这里是我顾家,你要干什么?”徐柳儿心中怨气十足,她现在脚疼的都无法走路,自然是觉得都怪兰娘说给孙大娘的那个药害的,可她偷听别人的话本身就不光彩,哪里说得出口?思来想去,徐柳儿干脆直接带人来打砸,最好是搞得这兰娘收不了麦子,绝了她的生存之道!徐柳儿阴阳怪气的:“我家鸡跑丢了,有人看见是朝你这里跑的,可不得搜查一番?若是找得晚了,鸡闷死了,你赔得起么?再说了,你只是个顾家买来的丫头,这顾家也轮不到你做主!给我搜!”整个徐家村,原本就属徐员外家权势最大,轻易没人敢惹,此时徐柳儿这般也是毫无顾忌,几个下人上去就一脚踹倒顾家的篱笆,兰娘心痛至极,那篱笆是她徒手砍的山上的柳枝回来编制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