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还担心刚刚那个伪君子会记仇报复,但若对方是东厂的人,想必也是不敢的吧。她怔怔的抬头看着魏铭。魏铭不知道楚未央在想什么,只是看见对方在得知自己身份之后,便立马禁声不说话,还以为楚未央和众人一样,都厌弃极了东厂的人。心里不自觉郁结了些,沉声说道,“时间不早了,楚小姐还是赶紧回府,免得楚将军和夫人忧心。”这话一说完,魏铭便立刻带着东厂的人进了庆云寺。让楚未央多说一句话都来不及。我还不知道恩人叫什么呢。楚未央望着庆云寺的台阶,低声说道。一旁的下人见那些凶神终于走了,连忙凑到楚未央面前,“小姐,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吧,已经在这儿耽搁挺久了。”楚未央“嗯”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还不忘交代一句,“今日的事情不准告诉爹娘,免得他们又要担心。”心里想着,他们一天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临走前心里却还空落落的看了一眼庆云寺的方向,像是还惦记着什么一样。魏掌事东厂带着人封了庆云寺的事儿很快就给传开了。据说,还是东银卫出面做的,半下午的时候,打伤了恒亲王不说,还一点儿不客气地将所有香客全部赶了出来,其中还有不少官眷。宣帝晚上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和新得的美人泡在九龙池里。“东西都拿到手了?”宣帝枕在美人臂上,连眼睛都没睁一下,一只手却放在水底与美人嬉戏。耳旁是女子甜腻做作的嘤咛,魏铭却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恍若未闻的回答皇帝的问题,“拿到了,如今正存在东厂的冰库里。”宣帝听了得意地笑了一声,“我的好皇弟,还以为躲在和尚庙里就安然无恙了,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朕还指着皇弟的心头肉做药引子呢!”想到自己马上就能炼出长生不老的丹药,宣帝便又精神了些,忍不住和美人又来了一回。魏铭可没兴趣看这污秽,那女子的声音叫得他耳朵疼,干脆一转身就离开了。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长安看到魏铭出来了,连忙提着宫灯过去,“掌事今夜歇哪儿?”魏铭往日都是出宫住在东厂,皇宫里头他嫌脏。但明天一早,前朝肯定少不了斥责东厂的折子,老皇帝懒得应付,肯定还是找他。“回司礼监。”一去一来太费时间,索性就在宫里住一宿。其实明面上,魏铭不算东厂的人。他十四岁入宫,从司礼监的小太监做起,是正儿八经一步步做到了掌事太监的位置。可暗地里,他又是东厂东银卫的首领,帮着老皇帝和东厂提督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不信善恶,只信自己,又狠得下心,这才得了今天的位置。宫里的太监,和东厂的下属,私底下都想要成为魏铭这样的人。皇帝面前说得上话,手里又握着实在的权力,完全是宦官楷模。特别是魏铭长得好,又因为入宫晚的缘故,看上去除了比普通男子纤瘦些并无区别。甚至有不少低阶女官都想要自荐枕席,靠着魏铭的权势得些好处。但魏铭似乎对这些女人并无兴趣,从未接纳过。不过旁人送来的真金白银和地铺田产,他倒是没少收。楚未央进宫前,母亲乔氏便耳提面命让她待会儿到了姐姐面前多说些吉祥话,家里的烦心事更是不要提,免得让姐姐忧心。自长姐嫁入宫中这三年来,楚未央便常能看到爹娘掩面叹息,多少能猜到长姐过得并不算好。但是当她看到凤塌上瘦成纸片似的人时,楚未央还是忍不住酸了眼睛。出嫁前,长姐便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后来先皇后没了,皇上才封了姐姐为后。姐姐风华绝代的样子还尤在眼前,如今却在宫中拖出了一副病弱的身体。楚未央在心里厌恶极了这皇宫,也厌恶极了皇帝。因为母亲和妹妹要来看她,楚明月今日还特意起来上过妆,脸色比往日要好些,没成想还是让妹妹看了心疼。她将未央招过来坐到塌上,像是小时候那般捏了捏妹妹的鼻尖,笑着道,“都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动不动哭鼻子?”离得近了,姐姐身上的药味便越发浓重,让楚未央看得心疼,连忙擦了擦眼睛,“我才没哭呢!我这是太久没见到姐姐,心里想的!”说着又把怀里的两个平安符拿出来,放到姐姐手上,“这是我昨天特意去求的,能保姐姐和小皇子平安!”妹妹的心意自然贵重,楚明月将平安符仔细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