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珩:“怎么睡了这么久?”她拿皮筋绑头发,“睡了很久吗?”陆斯珩叹气:“半个多小时。”她吸了吸鼻子:“可我还想睡。”陆斯珩看路,“就到你宿舍了,待会儿回宿舍睡。”陆相思靠着车门。她回答:“好。”殊不知。后视镜死角位置。她看向梁裕白,用口型和他说——我不想回宿舍。梁裕白面色如常地看着她。她接着说——我能去你家吗?他挑眉,似乎猜到她下一句是什么。果不其然。下一句是——我想去你家睡觉。他摇头。她以为是拒绝。见他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她手机震动,是他发来的消息。梁裕白:「和我睡一张床,就可以。」难忍适合同居陆相思踩着稀薄日光,一仰头。梁裕白出现在面前。他牵起她的手。从喧嚣校园步入静谧小区,到家后,梁裕白问她:“要洗澡吗?”陆相思愣了下,“我们在网球馆洗过澡。”梁裕白说:“再洗一个。”她摇头。他的脸沉了下来。陆相思轻轻咬唇:“我不想穿你妹妹的衣服。”梁裕白敛眸:“穿我的。”她稍顿数秒:“什么?”视线落在他脸上,他的眼睛似带着蛊惑意味,蛊惑她顺从。沉默稍许。陆相思进了洗手间。洗到一半,门被他打开。连敲门这敷衍的礼貌他都懒得遵守,直白地令她有些无所适从。但梁裕白没打开淋浴间的门,只是把衣服放在外边,“待会记得换。”洗完澡,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陆相思擦干净身子,换好衣服。是件白衬衫。他比她高二十多公分,衣服也长,盖过她大腿根。镜子里映照出她此时纠结动作。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还是扣上。最后,她还是选择不扣。反正不管她有没有扣上,最后,一定会被他解开。卧室门打开一道缝,光从她身后疯狂肆入漆黑室内。她向前迈了一步,就停下,因为屋里根本没有人。仔细听,能听到靠玄关处的洗手间有淅沥水声。她走过去,有样学样地扭开门把。却扭不动。陆相思愤懑:“哪有你这样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水声在她声音响起后,停下。而后响起的,是他的声音,沙哑的犹如喉咙里含着沙砾,“不许胡闹。”意识到他在干什么,陆相思挠了挠头,“我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她脚步仓促地回到床上躺下。被子里都是他的气息。清冽的,带着浅淡烟草味,包裹着她。连脑海里都是刚才的事情。困意逐渐袭来,在不清醒的时候,人的脑海里会闪过某些毫无头绪的画面。比如说去年夏天的风,天上的烟火。而此时此刻,陆相思脑海里闪过的,——是梁裕白在浴室里,单手撑墙,隐忍沉醉的画面。迷糊之际,她似能脑补出他急促的喘息。清晰的仿佛近在耳畔。梁裕白从背后抱着她,哑声道:“睡个好觉。”她在他怀里,骨节细小的像只猫,喉咙里发出细小呜咽,而后,没再动。竟就真的沉沉睡去。对他毫不设防。对他万份信赖。其实陆相思一开始并没有睡着。她感受到他是真实存在的,贴着她的脊骨躺下,她有一瞬间紧绷。许久。他都没再进一步。她转过身,唇畔擦过他胸膛。他心跳沉稳,有力。她呼吸均匀,温热。梁裕白是个很冷漠的男人,她想起第一次,梁裕白送她回宿舍。透着青灰色烟雾,视野朦胧得像是一场荒凉大梦。而她在梦里看到他笑了一下。转瞬即逝的一个笑。太难得的温柔像是虚幻。可现在。她躺在温柔中。-梁裕白向来浅眠。稍有一丝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手机常年保持静音状态,卧室里不能有一丝光,也不能有一丝异味。打破规则的,是陆相思。她睡相极差,翻来覆去,脚架在他身上。梁裕白起身,帮她盖好被子,便出了卧室。茶几上的手机亮着。他接起电话:“爷爷。”梁老爷子:“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梁裕白:“刚在睡觉。”梁老爷子不满:“白天怎么在睡觉?这不像你。你是不是太久没回家,也没去公司,就把我的话给忘了,懈怠了?”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