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英帝哪里还会说半个不字?乾英帝马上就道:“好,小七尽管与陆爱卿探讨!朕等你们的好消息!”陆是国师大人俗世的姓氏。反正檀香殿也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乾英帝很快便起驾离开。炎凉和国师送走了乾英帝,彼此相当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炎凉挑了挑眉:“国师大人,请?”她这么久没回来,是时候跟未来的新帝好好谈谈了。国师道:“殿下,请。”再次通过暗道见到易璞,炎凉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做外人了,大大咧咧地就坐到了易璞面前——自从上次来过这里之后,易璞专门让人打造了一把适合炎凉使用的椅子放在这里。“易公子,别来无恙。”炎凉往椅背上松松散散地一靠,“我之前说过,您会成功的,不知易公子是否能封我个神机妙算的名头?”这是炎凉这辈子“易公子有心情同我说笑,想来是有不少喜事了。”炎凉也笑了起来。易璞道:“托了殿下的福。殿下御下有方,柳烟姑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炎凉的眼神中带上了几丝微不可查的揶揄。在前世的时候,坊间盛传还是大容质子的新帝无意间对还是小宫女的柳贵妃惊鸿一瞥,从此一见钟情,等到新帝继位了,很快便将柳贵妃纳入了后宫,从此便有了一段明君贤妃的佳话。这些传言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炎凉并没有去关注过。前世炎凉战战兢兢地和柳烟与桃云回宫后,桃云没几日便因为了檀门之乱的余波而无声无息地横死在深宫之中,柳烟也是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踪影。直到炎凉成为了血衣魔女行走江湖,才在那些坊间的传言里渐渐猜测出来柳贵妃应当就是当年的柳烟。再后来炎凉独闯皇宫刺杀新帝失败,被关在天牢里三年,倒是听看守的宫人私下里聊天时提起过,柳贵妃在新帝那里为她求过情,大约是还惦念着一些在皇陵的主仆情谊,也对炎凉还是七公主的时候那些凄苦遭遇有所同情。不过从始至终,炎凉都没有再见过这位故人的面。说白了,其实她们并不熟。炎凉和易璞也不熟。前世炎凉直到获封怀安长公主才第一次见到易璞,后来更是与新帝缺少交情,更多的时候,炎凉是从世人的眼中与口中了解到她这位名义上唯一的兄长的。故而……也就极为容易被人引诱利用,以为新帝根本容不下她这一位炎家仅剩的血脉,后来又牵扯上了沐清眠,炎凉就更加难以有足够的冷静与理智,冲动之下连孤身弑君的荒唐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现在回想起来,炎凉也是真的佩服新帝的肚量,新帝当时看中她,不过就是为了她的炎家血脉、无足轻重与容易驱使,谁知道没几年的工夫,她这个素来任人搓扁揉圆的泥人儿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个咯手的滚烫石块,除了给新帝添麻烦,就是给新帝添更大的麻烦,可是新帝却能够一直留着她。毕竟以新帝的手段与魄力,留着她的命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就算不留了,也照样能有办法将破损脏污的锦绣遮掩修饰完好。直到后来在天牢里面的那三年,炎凉武功全废、四肢都被碗口粗的铁链牢牢禁锢,整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动弹的余地,这才让血液里那些会随着内力运转而愈加躁动的紫金碧血蝎毒差不多平复了下来,炎凉的神志也不至于总是被这毒的副作用左右,渐渐清醒下来,终于发现了自己有多可笑。炎凉想着便笑了笑:“易公子满意就好。”炎凉当时临出宫前给易璞写下的那个“肆”,有不止一层的含义。第一层的含义,自然就是字面意思,肆,任意行事,炎凉就是建议易璞放开了去做。至于做什么,那就是第二层的含义了——肆,也就是四,指当朝的四公主,炎明昭。这位四公主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既是乾英帝与卢皇后的嫡长女,又是一众公主中最为出色的一个。以炎凉前世的身份地位,当然是没有机会见到炎明昭的,炎明昭也不像是五皇子炎明信那样吃饱了撑的非要来找她一个弃妃之女的麻烦,直到檀门之乱后炎明昭身亡,炎凉都不知晓自己这位四皇姐究竟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