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ted:89除夕夜过后,沈爰和易慎开车去临市的雪乡短暂度个假。今年祖国北方的城市成为了热门旅游地,一向爱凑热闹的沈爰当然不能错过这波时尚潮流,拉着他顶着寒流往北去。这边昼短夜长,白天的时候热闹,一到了晚上人们都堆在屋子里取暖度闲。晚上又开始下雪,沈爰呆烦了,想出去踩最新鲜的雪。虽然室外零下二十多度,但易慎从来不会驳她的兴致,只是很贴心地给她多套了两层衣服,直到把她裹得迈步都快困难了,才罢休。沈爰推开门,被充足的雪夜氧气灌了满鼻腔,雪乡附近晚上的灯光很充足,她一脚踩进绒绵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沈爰忍不住多跺了几脚,兴奋写在脸上。“易慎!雪好大啊。”“民宿的老板娘说村口有个居酒屋,去看看?”易慎给她戴好保温手套,问。沈爰戴上手套,立刻捧起一堆绵白糖似的雪,打在他肩头,笑得眼睛都成月牙了。“行啊。”易慎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雪,下一刻弯腰下去。沈爰一见,表情瞬间变了,扭头就跑:“别砸我——”“不打雪仗,不打雪仗!”易慎攒了个雪球,追着她过去。一大一小身影穿梭在夜晚村子里橙黄色的灯光里,安静的下雪天,两人喊笑的声音回荡分明。雪仗的结局是沈爰跑累了,最后停下来老老实实接住他这一下子。她站在原地喘息,吐出的热乎白雾一阵阵被寒天儿吞吃,“摸了雪手套湿啦。”沈爰耸动鼻子,感受了一下,震惊:“易慎,我鼻子里都冻住了,扎糊糊的。”易慎从兜里掏出另一双女士小羊皮手套,“就知道你要玩雪。”沈爰怯怯笑着,把手上的手套褪下去,换了新的。“易总心细哦,表扬。”易慎给她戴上毛绒口罩,“零下二十多度,泼水都成冰,你的鼻涕怎么可能不冻上?”被戴上口罩以后自动关闭说话功能,沈爰眨巴着一双澄澈的杏眼看他,乖得让他受不了。“路滑。”易慎递出自己的手,“别摔着。”沈爰把手掌递给他,两人隔着厚厚的手套紧紧牵住。新降的雪下面是之前冻住的冰地面,新下的雪会减少地面的摩擦力,让路变得更滑。她好几次都差点打滑,牵住易慎以后,有他有力的手,她不用再怕走滑。雪下了厚厚一层,沈爰兴致四起,跟在他身后,一步步踩他走过的脚印前进。娇小的脚印与宽大的鞋印重叠,向前不断延伸。“虽然都是北方,但我在滨阳好像没见过这么大的雪。”“雪乡果然是雪乡啊。”易慎轻笑:“说什么傻话呢。”沈爰的嗓音隔着一层口罩,有些闷闷的,更显得柔软可爱,“好安静啊。”“你没有发现,下雪的时候,整个世界好像特别安静。”他一如既往的话少,只会应和她,但却感受不到敷衍。她抬眼,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雪白,还有男人宽阔的肩膀后背。尽头还很难辨析,沈爰心头漫上一种…两人好像能这样永远永远走下去的感觉。不管尽头在哪,只要他牵着她,走多远都不怕。她呼气呼得口罩都有些湿了,沈爰跟上他的步调,与易慎并肩。“好开心哦。”“也没遇到什么稀奇的事儿,但就是很开心。”易慎加深了握她手的力度,又走出十几米,才缓缓回应。“开心就行。”…………年味散去,滨阳又回到了那个钢筋水泥打造的繁忙都市。短暂春天随蝴蝶飞去,滨阳的夏天又来了。炽热阳光灼烤大地,灿烂一如当年。沈爰的工作室兼品牌店面落地市中心的繁华艺术街区,平价珠宝继续放在网店销售,同时她也带着团队在冲击高端珠宝,设计投国内外的珠宝大赛,扩大品牌知名度。五月份的时候,她还扯着易慎高谈阔论自己25岁的生日要怎么隆重庆祝,结果一转头忙起来,什么生日啊庆祝啊全都抛到脑后了。六月二十二日之前,她还刚刚带着团队跑了一趟国外去参赛,回来又一头扎在店里忙新系列的预售。六月二十一日。傍晚沈爰从店里出来,指间绕着车钥匙叮叮当当的,接到易慎的电话。“下班了?”他那边很安静。沈爰仰头活动筋骨:“是啊,我今天画了一天的图,眼睛都要花啦。”“窈窈说今天组局吃饭?是今天对吧?我都忙昏头了。”“嗯,他们定了餐厅。”易慎那边还有翻页的声音,应该是还在公司里:“既然你没事儿了,就帮我跑一趟黛园。”“家里酒柜的那瓶威士忌拿上,上次说给沈绰。”沈爰一听,觉得新鲜,眯起眼打趣:“呀,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都能互相送酒了?”易慎有瞬间的迟疑,偏不松口:“他非要,我懒得跟他磨。”“行吧,帮助你讨好未来的二舅哥。”沈爰按下自己小跑车的解锁键,拉开车门:“我现在开车过去,待会儿电话联络。”“好,路上慢点儿开。”易慎说完挂了电话。…………实际上,沈爰也开不快。晚高峰的路上堵得水泄不通,车里蓝牙音箱轮放了三首歌,她才刚开出一个路口。因为交通拥堵,所以她在路上鲜有闲心欣赏风景。沈爰双手扶着方向盘,望向玻璃窗外正前方——西落的夕阳傍晚。紫红色渐变的天色在高楼大厦之间动态垂幕,让人不禁想到那些纽约巴黎都市里绝美夕阳的网图,此刻肉眼所见的风光,可比那些漂亮万倍。立体车载音响的city-pop音乐鼓动又缱绻。沈爰窝进皮质驾驶座,畅怀地抒了口气,这些天的紧张疲惫,似乎都在一饱眼福中消散了。因为工作关系,他们两人平时都住在交通最方便的金阳官邸,只有偶尔闲下来会去黛园待两天。沈爰还问过他,既然黛园他买了一层的住户,不如租出两间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谁知这男人在这件事上倒是犟得很,任由它空着也不愿意租。反正是他的房子,她几次建议未果,也就罢了。想着这件事,沈爰的车开进了车库,今儿路上看了美景,待会儿还要和朋友聚会,她心情不错,转着车钥匙走向电梯间,高跟鞋清脆的踩地声都透着雀跃。进了电梯,她按下楼层键,电梯里的广告屏幕发出的音乐声吸引了沈爰的注意力。她偏头,发现小区楼梯间的广告屏幕放的竟然是去年lilybán和《璨夜之书》的联动cg影片,因为这段联名主题音乐她特别喜欢,所以一听就分辨出来了。“奇怪了。”沈爰喃喃:“活动都结束快一年了,卡面也下架了,怎么还在做宣传。”“要搞第二季联名…?也没联系我啊。”沈爰摇头,不太理解,刚想拍照给易慎发过去问问怎么回事,这时电梯也到了楼层。她收回手机,一想算了,炼锋办事肯定不会出错。一出了电梯,沈爰看见楼道里的摆放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看来除了清洁阿姨之外没有别人来过,她走过去输入指纹打开入户大门。门一开,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沈爰愣在原地,目光所及之处,从入户玄关一直延伸向里,满眼都摆满了白色的铃兰花,其中插着些许粉色洋牡丹。
星星灯随处挂着,布满氛围感,让鲜花绽放得更夺目。星星灯,铃兰花。她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某个公寓露台的场景。回忆袭来,元素重叠,沈爰的心跳变得不能安定。她踏进房间,听到客厅立体音响播放的悠扬钢琴曲,窗帘都拉着,房间的光源来自星星灯,烛光,还有氛围灯,碎片式的光分散人的理智,将情绪最大化处理。男人背对着她,捏着一束铃兰花,站在落地窗前。听见开门动静,易慎回头,隔空与沈爰对视,几秒后,他举起手里的花儿,对她挥挥。沈爰心跳蹦到了嗓子眼,一下就笑了。求婚是一件一定会发生的事,但什么时候,在哪里,她都不知道。沈爰曾经猜测,他会不会在生日当天跟自己求婚,但没想到,竟然是前一天。她一步步走向易慎,环顾周遭的装扮布局,虽然很精致,但细节上不难看出是男性蹩脚的手笔。正是这份生疏,才让沈爰更满意。她走到鲜花中央,走到易慎面前。沈爰或许明白,为什么易慎选择在这个地方求婚。曾经,这里寸土寸金,是难倒易慎的命题,是后面即便他重金买下也只能独守空房,面对可能早已破碎的姻缘,执着地等待。他让这里成为“黛园”,他在这里俯瞰她的家,幻想有一天,能跟她在这里日日夜夜,度过平淡每一天。黛园的这间房子里,承载了他们重逢后的碰撞,更是承载着易慎五年间的千万妄想。而今天他要在这里,把妄想变为现实。沈爰想到这里,忍不住在告白之前率先红了眼圈,她仰头,和他对视。易慎手里紧握着铃兰花,碎碎星光下,他的表情不如以往那么淡然。两人在方才分秒间,回想的东西定是一模一样的。不然此刻,沈爰和易慎眼角就不会出现相仿的红晕。巧合,她今儿穿了一身白色裙子,好像婚礼的新娘。易慎幻想这一天,想了好久。他盯着她的脸庞出了神,胸腔滚烫,情绪越来越膨胀。沈爰第一次见到这么久不说开场白的求婚现场,可是她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凝视着易慎的眼眸,看着这双漂亮的丹凤眼一点点浓郁,渡上清亮。感动伴随着苦涩湿了嗓音,沈爰失笑,调侃对方:“易慎,你是要哭了吗?”易慎终于露出点儿轻松,勾唇反驳:“胡说八道。”他把花束递过去,开口,道出自己准备多日的告白致辞:“这些年你不在,我好多次问自己,是不是选错了。”“问自己这五年里每一个抉择,是不是都错了。”“如果不那么选,是不是早就回到你身边了。”沈爰眼圈红得透彻,无声摇摇头。“我听见你要回国和姓郑的订婚,那天晚上,我认了我就是错了。”易慎嘴角轻抖,继续说:“我错在自以为是地把一切事儿都排在找你之前,以为自己必须先强大,才配重新见你。”“我想过,如果你真的和他相爱…那我就祝福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做不到,我不甘心成为你生命里的过客。”易慎握住她一只手,让她感受自己掌心的脉搏,眼神炙热:“我所有的努力,财富都可以作废,但不能忍受你身边那个人不是我。”沈爰任由眼泪往下掉,看着他的眼睛,听他继续说。“重新见你那天,你追我过来,你好像哭过。”易慎噙起笑意,指腹摩挲她的手背:“我意识到,咱俩之间,应该还有戏。”“就算我处心积虑,算我小气善妒,也算我做得不够完美。”他承诺:“但是我会努力,下半辈子,一直为你努力。”她仰头也止不住眼泪分泌,破涕而笑,“你已经很努力啦…”易慎把花递给她,从兜里拿出首饰盒,打开之前,他单膝跪下。沈爰看他的视线一下子从仰到俯,本来不想他跪的,但还没说话,他就已经跪下了。易慎打开首饰盒,一枚硕大的,由无数粉钻包裹的typeiib级蓝钻戒指映入眼帘。沈爰看见它的瞬间惊愕了,因为她认识这颗钻石——“thefitebe”(无际之蓝)无际之蓝在国际鉴定组织评定中,颜色等级与净度结合度非常罕见,再加上超过10克拉的显赫重量,更是让它一跃成为稀世珍宝。是一颗在苏富比拍卖会上以198亿罕见高价成交的绝世蓝钻。望着它无限折射的碎光,就像望着无垠的海洋与蓝天,海天一色,深邃迷人。产量再稀少的粉钻在无际之蓝面前都只能作陪衬,这样一枚戒指现身,让今日的感动中更添一抹震撼。沈爰看着钻戒又看着他,说:“这怎么会在你手里。”易慎挑眉,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能在我手里?”有钱就可以啊。他把首饰盒举高,跪好,深沉注视着她:“沈爰,这次,我不止买得起花了。”“嫁给我,好不好。”这个问题本就不存在除了“我愿意”以外的第二种答复,沈爰眼泪流得差不多了,难以抑制的欢心替代上来,她把手老老实实递过去:“你这生日礼,有点太重量级了吧。”易慎给她戴上戒指,笑着问:“是指求婚,还是指这蓝钻?”沈爰不说假话:“两个都是。”无际之蓝刚好戴进她的无名指上,它的蓝不如皇家蓝那么浓郁深沉,淡到好处,又不是深邃,再加粉钻的衬托与沈爰的贵气恬淡恰好相配。她有点惭愧:“本来还说再给你做对皇家蓝的袖扣呢,你倒好,抢着先送了我钻石…”易慎起身,凑近她,替她抹去泪痕,“那就请沈大设计师,改送我一对皇家蓝的婚戒。”沈爰含着眼眶酸涩使劲点下巴,刚抬头,被他俯下来吻住。两人接吻的瞬间,门口突然涌入一堆人,嚷嚷着,拉响庆祝的彩带。“恭喜!!”“易慎你小子真会说啊!我都哭了!”“求婚成功!快乐!”沈爰吓得咬到易慎嘴唇,一看,全是今天饭局要来的朋友们,二哥生窈,李枫石济之他们。有的拉彩炮,有的举着摄像机不知道偷偷拍了多久了。她惊吓中红了脸,“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石济之挤眉弄眼:“你来之前,我们就潜伏在隔壁,为了今儿这出,大家都憋了好多天了!!”生窈也红着眼眶明显哭过,她走过去,献出了朋友们准备的花束:“恭喜,一定要幸福。”沈爰抬手,给她亮了亮自己的戒指,窃笑:“好看吗?”生窈抹泪:“好看,他妈的两亿的东西怎么能不好看。”“易慎的财力让我腿软。”沈爰笑得花枝乱颤,被易慎搂着,不忘邀请她:“伴娘我自动算你一个啦,到时候替我挡酒哦。”贾明吆喝:“正好明天沈爰生日,要我说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你俩就扯证去!”“以后日子双重意义,多好啊。”易慎眉宇松弛,搂着沈爰斥他一声:“滚一边去,就你懂?”贾明一拍脑子:“嗨哟,你别装,没准老子比你结的早!!”生窈环胸,靠着沈绰的肩膀傻笑。沈绰鲜少没什么废话,只是看着妹妹幸福的模样,沉默又惬意。摄像机记录此刻所有美好。朋友们畅怀相笑,准备奔赴下个环节的求婚日庆功宴。今日的愉悦,远远不及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