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n:62翌日。客机跨越国土上空,往目的地滨阳城区飞去。头等舱内雅静,时不时有空姐走动服务,唯有机舱轰鸣声盖住所有游荡的复杂情绪。沈爰挨着窗,歪着头看层层白云,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过于安静的环境只会加剧她忐忑的心情,良久,沈爰悄悄偏头,瞄了一眼身边舱位的人。易慎半躺着,眼睛阖着,睡得很稳,只是眉宇间总是绷着一股劲。她压下唇瓣,抿得双唇压抑发白,扭回头去,望窗外的眸子堆满了愁绪。从那通电话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又退回到来霄粤湾之前了。沈爰想解释什么,但易慎听完电话淡着脸扭头就走,露出一副很明摆“不想知道不关心,你千万别跟我说”的别扭劲。之后的相处里,他自动忽略了这通电话,倒也还像日常照顾着她,沈爰想哄他,都不知怎么下手。两人的关系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沈爰也不想再辜负他。她默默决定,落地滨阳立刻去找郑文柏说清楚,拦不住也要拦。下了飞机,张世早早等在出口等他们,见到他俩之后,他小跑上来,看了一眼眉目淡漠的老板,心里叹气,扬着笑脸对沈爰说:“沈小姐,不好意思,公司那边有急事立刻需要易总处理,就不能送您回去了。”沈爰摆摆手:“你们忙。”说完忍不住瞟了眼易慎。易慎没有回头,带着张世径直离开。她本想着拿到绿松石项链,去找奶奶求情,按部就班一点点渗透,劝服家里人,再和郑文柏谈清楚。现在好了,她人还在霄粤湾,家里人恨不得就要替她在订婚手续上签名了。沈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半晌,吐了口烦闷的气。突然有点后悔,应该先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讲清楚的。就不能给她点时间嘛,非要闹脾气…算了,是她不对,等解决了这件事,一定好好哄他。…………估计郑文柏是没想到她会主动约他,接到电话后兴高采烈的,退掉手头所有事赶赴她的约。傍晚,两人约在商业街的甜品蛋糕店里。郑文柏来的时候,又带来一束玫瑰花,他看见她的时候,露出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露出些残存的少年感。让沈爰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五年前,那个还在大学学园里的郑文柏。她意识到,如果站到另一个角度来看,郑文柏真的很优秀,家里的盛德公司是近十几年起势最猛的企业,父母品行兼优,用最精良的教育资料培养独生子。他在大学里也是成绩优异,双商皆高,性格温和,讨得男生女生都对他很有好感,所以他在滨阳上流圈吃得开是当然的。非要挑不对,就是太爱交女朋友,并不能保证他一直能专心一人。可是。就算郑文柏毫无缺点,那也不好。只因为他不是易慎。沈爰对他露出一抹淡笑,如五年前一样,接过了他送的花,但这次,她看着怀里的鲜艳玫瑰:“学长,其实我不喜欢玫瑰。”郑文柏刚要坐下,一愣,赶紧弥补:“不好意思,以前都没有问过你,你喜欢什么?下次换着送你。”“不用了。”沈爰给他点了杯茶,推给他,“今天降温了,喝些热茶吧。”“谢谢。”见她关心自己,郑文柏面露喜色,也不怕烫,赶紧喝了口。“没想到你今天约我,本来明天也是要见面的。”他说完,赶紧找补:“但我很开心,我恨不得每天都见无数次!”“学长。”沈爰抠着陶瓷杯,垂着视线,开口果决:“我不能跟你结婚。”说完端起杯子喝了口。郑文柏的激动僵在脸上,眼神动摇,“……什么。”“对不起,都是我不对。”沈爰揽下所有不对,只想让这件事快点结束:“答应你,可以接触试试的时候,我并没有想清楚。”“我回国以后逐渐想明白,我有放不下的人,我不想将就,也不想耽误你,我不能跟你结婚。”郑文柏逐渐低头,脸色阴沉下去,“你五年前……就是这样拒绝我的。”沈爰眉心跳动,有些不安,手指蜷缩,“学长,我真的试过,试过接受你,但……”“但你还是忘不掉易慎!”他拦截剩下的话。她茫慌与他对视,面前男性突然拔高的声调,给予她无形的压迫。虽然有些害怕,沈爰也没有退缩,承认:“是。”“学长,对不起,我们就这样吧。”“我会和你家长辈道歉,说清楚,都是我的问题。”郑文柏的手紧握泛白,忍耐到太阳穴崩出青筋,无法接受,也不肯认输。他努力这么多年,惦记她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是……除了家底比自己厚实以外,他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易慎。哪怕是那个人一贫如洗的时候,沈爰都愿意跟他,死心塌地的。他真的不理解。郑文柏死了心要一头撞到底,冷言道:“明天我会和父母带着聘礼上门。”“有本事,你就在订婚当天,当着所有人告诉你爷爷奶奶,你忘不掉易慎。”沈爰倏地颦眉,心里这口气再压下去几分。没想到和他说不通。“学长,真的要闹到撕破脸的地步吗?”郑文柏抬眼,愤慨:“是你非要闹到这一步。”“他是祁家人,你们不可能,到最后你会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所有人都不停地拿这个压她,试图消磨她对易慎的决心。五年了。沈爰笑了下,略带无奈和哀伤,固执到无人能动摇:“我爱他。”“这辈子,我非他不可。”郑文柏极力忍耐着想砸杯子的冲动,气得头脑发热,倔脾气上来,也不管不顾了:“这些话,你留着明天跟你爷爷奶奶说去吧!”说完,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沈爰独自留在原地,叹了口气,双手捂住脸,懊恼难办。
这可怎么办,真要闹到明天两家撕破脸了。大风天,沈爰裹紧身上的外套,推门走出甜品店。她抬头随意一眼,整个人滞在原地,维持扶着店家玻璃门的动作。正对着店门不远处,黑色路虎霸道地歪斜停靠在那儿,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靠在车门边,正歪着头点烟。燃起的白烟随着喧嚣的风刮去,易慎噙着那一抹猩红火光,眯着眼抬头。两人的视线隔着风对接。沈爰松手,任由玻璃门自动合回去,站在原地欣赏易慎的身段。穿黑色风衣也很性感,不对,是穿什么都很性感。易慎盯着她,半晌,冲着自己车的方向偏偏头,无声叫她过来。沈爰抬步子走向他。北风凌乱,她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沈爰走到他面前,闻着风里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抬头问:“怎么又开始抽了?”易慎看她的目光没有往常那股子柔和,把烟掐了,吐出最后一缕白雾,握住她的手腕,力度有点大,声音冷:“跟我走。”沈爰眨眨眼,被他掳进路虎的后座,几乎是被丢进去的,刚爬起来,对方嘭的一声把车门甩上了。她望着坐进驾驶位的易慎,小声斥他:“……干嘛呀你,这么凶。”结果回馈她的是易慎从后视镜的一记冷言。沈爰噤声,怂怂的,把嘴巴缝上。易慎开车很快,逼近城区里的最高限速,一路飞驰到他在金阳官邸的房子。下车也是易慎把她拽下来的,沈爰勉强快步才能跟上他的步速,高跟鞋清脆的碎声在车库地面回荡。手腕被他死死攥着,沈爰望着他绷直的下颌,“怎么了,你别不吭声。”“你这样我有点怕,易慎,你说话呀。”易慎沉着脸,恨不得掐断她的手腕,又怕弄疼她,心里发着狠,手上却不断在松劲。带着人进了家门,他松开她,给她扔了双拖鞋在玄关,自己换了鞋踏进去。易慎脱了风衣扔在一边,径直走向酒柜,捞起旁边已经醒过的罗曼尼??康帝,倒进两个酒杯里。沈爰换了鞋,已经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给两人倒酒,不知道要做什么。他捏起一杯,递给她。沈爰接过红酒,刚闻见扑鼻的浓香,他举杯和自己碰了碰,清脆悠扬的玻璃碰撞响起,声音还未落下,易慎仰颈干了杯子里的酒。有点喝赌气酒的意思。她瞪了瞪眼睛,举着杯子小口品酌。这百万上下一瓶的罗曼尼??康帝…他当啤酒喝吗?因为对方的行为,她也喝得快了,两二口把小半杯都顺进去。易慎俯首又给自己倒了半杯,这次没和她碰杯,直接灌自己。红酒下肚,撩起一串热劲,沈爰问他:“怎么突然想着喝酒了?你心情不好。”易慎又喝完手里这杯,放下,转身拽过她,低头就亲。嘴唇猛然被覆上,被啃噬,沈爰瞪大了眼,捏着的酒杯因惊诧倾斜,剩下的一口红酒泄落,淋在地砖上,扑开一片酿香——“呜…”她被口勿得猝不及防,连准备都没有,一下子呛到,张嘴的瞬间他侵入进来。后颈被他托着,控制着,她反抗不得。易慎口勿得太强势,快要把她拆开吞进肚子里了。沈爰慌乱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又一下推倒了其他东西。偌大宁静的客厅瞬间混乱起来。易慎咬她的嘴唇,无视她吃痛的吭声。他就是疯了,他就是贱。听见她下了飞机就直接找郑文柏,知道她明天订婚,还是忍不住过来找。郑文柏如果不先走,如果他们俩你侬我侬,聊得开心,他就是动粗,犯浑,也要在今天晚上把她抢走。易慎松开她,喘着,眼里的沸腾已经压不住,嗓音沙哑,抚摸着她的嘴唇说:“咱俩还有个分手炮。”“搁五年了。”沈爰情迷意乱,蹙眉骂他:“你说什么浑话…”“沈爰。”他凑近,用鼻尖蹭她的鼻子,目光却似野兽骇人:“我想干你。”“我要干你。”这样直白到粗鲁的话传进耳朵,沈爰的脸轰然烧透了,说话磕巴:“易慎!你,你耍什么浑蛋呢!”“把你关在我这里好不好?”易慎话语哄劝,实际则是被逼急了的病态,“把你绑在床上,让你一步都动不了,我看你还怎么跟他订婚。”“绑着做,试试,好不好。”沈爰无奈,又实在痴迷于他这副傻样子,谁知道自己去处理那边,这边这位又急了,她刚要解释:“你听我说……”下一秒,嘴巴又被他堵上。“什么都别说,不许说。”易慎亲咬她的嘴唇,然后又下移,咬上她的下巴,听她痛叫,发狠道:“你这张嘴,就会骗人。”“知不知道今天是几号?”说完,易慎蹲下身,把人拦腰抱起,扛在肩上。“今天…今天是十月十二号。”沈爰骤然腾空,吓得勾住他的脖子,“易慎!你放我下来!疯了呀你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你听我好好解释行不行!”“我就是疯了。”易慎扛着人进了卧室,把她扔进大床里。沈爰摔进去又弹起来,刚支撑手肘起身,就看见他跪在床上,以高处睥睨她,像审视即将入口的猎物,丹凤眼发亮。“那你知不知道,明天是几号。”“十月十四号,我的生日,圆圆。”易慎单膝跪着,睨着她情动沸腾,又畏惧胆怯的模样,侵占欲被极大满足。他伸手,慢条斯理把腕表摘下来,扔到床上。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出了极致的性感,沈爰双腿发软,往后挪了挪,躲无可躲,眼底颤抖。像害怕,更像兴奋。下一秒,易慎抬手,伸向自己的领带,抽出来绕在自己手腕上,动作流畅。分秒之间,他的目光烧沸了。“我生日,你却想着跟别人订婚,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