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见洛绾绾这次怕是真糊弄不过去了,咬咬牙,忽然转头指向柳云儿身边的一名大丫鬟:“留香,你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一直跟在二小姐身边。二小姐扭头没看见,你难道也没看见!?还不从实招来!”
她望向留香的眼神狠厉,暗含威胁,什么意思不予言表。
留香顿时脸色一白,本就随着柳云儿跪下的身体瑟瑟发抖,伏趴的更低:“回、回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小心推大小姐下水的!奴婢并非有意要害大小姐,是奴婢走路不长眼,不小心踩着石子朝前滑了一跤,才碰到大小姐!”
她能感觉到一道刀刮似的,落在自己背上的视线。
她也很清楚,让嫡小姐落水这种大罪,就算是姨娘小姐犯下,都得被严惩,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小婢女。
可她全家的卖身契都在秦姨娘手中,这罪她不替二小姐背下,结果只会更惨。
留香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着说:“都是奴婢的错,请夫人责罚奴婢!是奴婢鬼迷心窍,害怕责罚才一直没敢承认,不想牵连二小姐!这事与二小姐无关,二小姐什么也没做,还请夫人明察!”
她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将额头磕在地面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了血。
秦姨娘立刻出声叱骂留香:“你这丫头好狠的心!二小姐从未薄待你,给你吃穿,还让你做贴身大丫鬟,你竟然是如此报答二小姐的!还还得夫人险些冤枉二小姐,届时传出夫人失察,冤枉二小姐的名声,这罪名你担待得起吗!?”
骂的是留香,却像是在指桑骂槐。
留香连连磕头:“是奴婢的错,全是奴婢的错,请二小姐责罚,请夫人明察!”眼泪与血糊在脸上,看起来分外凄惨。
柳明汐却不为所动。
她死时,她的孩子死时,要比这凄惨得多。
留香是柳云儿的左膀右臂,帮着柳云儿做过的恶事不少,坑害她的事怕是更不计其数。
她恨不得能立刻让对方死掉!
只是眼下,她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没想到秦姨娘竟然如此轻而易举便将柳云儿未来的左膀右臂推出来,替柳云儿背罪。
如此一来,无论是她与母亲都不好继续追究柳云儿与秦姨娘,只能将留香发落草草了事。
洛绾绾拧着眉头,瞧不得留香那满脸血的样子。
她何尝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只是眼下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冷冷道:“既然如此,留你也没用了。府中给你吃穿,你却连府中的小姐都敢坑害,如此不忠的奴仆,还是离我柳家远远的好!”
“来人,将她拖出去,先打三十个板子,再让管家将她发卖了。”
小丫鬟出门叫人,立刻进来两名粗使婆子,抓住留香的胳膊拖了出去,不顾她的哭叫声。
其中一名婆子很是聪明,径直抓了她手中原本握着的帕子,捂住她的嘴,免得哭喊声吵到屋内的主子。
她们大小姐可还在病中,不能被这丫鬟惊扰到了。
外面,传来了留香被打板子的声音,一声一声板子打下,留香的嘴里似乎是堵着什么东西,让她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声,屋子内的人不能听见。
只是,听着门外一下又一下打板子的声音,跪在地上的柳云儿身体瑟瑟发抖。
秦姨娘小心的露出点笑脸,望向洛绾绾:“夫人,既然查明二小姐是无辜的,还是让二小姐快起来吧?二小姐身子弱,跪久了怕是不好。您一向心慈,必不会再同二小姐计较的。”
洛绾绾心中还憋着口火气,未能帮女儿责罚真正害了她的人,眼下瞧着秦姨娘,更觉得碍眼。
听见秦姨娘这一通话,当即冷叱道:“留香是她的大丫鬟,出了这样的事,便是她管教下人不周!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尚且如此背主,到底是如何管教下人的!?若是都按这样的法子管教,下人岂不是个个都要爬到主子头上来!?”
“你作为她的姨娘,不好好教导她,却在这里帮她遮掩,你作何居心!?难道你要我府上的女儿日后嫁出去管家时,被人嘲笑连个身边的下人都管不住吗?”
“二小姐管教下人不周,罚半年月例,抄写女诫十遍!明日让丫鬟送来,我亲自检查!”留香要发落,柳云儿也不能这样轻飘飘的放过!
柳云儿险些没能维持住自己的神情。
半年的月例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