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明师父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下来,然后给他们端来一壶茶和三个杯子,到别处开光去了,似乎给玉观音开光需要做足全部程序,穿袈裟,到开光室念经等等,一下子搞不定。
等待的时间里,刘叔才说这位演明师父是勿言寺的主持,佛学院的高材生,地位很高,让喻先宁和喻词很是吃惊了一会——看人家说话没一点架子,还以为是随便什么小和尚,幸好没有冒犯。
等了一个多小时,演明师父才拿着玉观音出现,还在刘叔请求下给喻先宁和喻词摸了摸头顶,没收开光的钱,仍然脾气很好的样子。
喻先宁过意不去,跟着刘叔出来的时候跑进大雄宝殿往功德箱里塞了两千块钱。
不知道是不是开光真的有用,喻词带着玉观音回家时连胆都壮了不少。
喻先宁给了侄子几张钱,喻词还是打车回的家,刚下车,的哥喊:“嗳!你的包掉在车上了!”
喻词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他出门就没带书包,哪有什么包可以掉?
出租车后座上放着一个布包,一看就是女人用的。
“不是我的。”
“咦?”
喻词没再管这事,进小区去了。
的哥打开车门,把那仿古样式的小布包拿到前面打开看,嘴里还自言自语:“早上没拉着女客,哪来的……”伸手进去一掏,掏出一把金项链、玉镯子,甚至还有几块金条,金条上面有“祥云珠宝”、“9999”和“一百克”等字样,他的话戛然而止。
四下打量,没有人注意他后,这个的哥忙把东西塞回布包里,然后再塞到他腰间的挎包里,仔细拉好拉链,随即把车驶离佳士龙庭小区。
喻词提着一袋子胃药回到家的时候何婉已经先到了,喻先宁打过电话给喻词找借口,所以何婉还以为喻词胃疼请假……看到喻词拿着的药,何婉更加不会怀疑两个人在联手骗她。
胃病最忌讳吃饭不规律,所以关心了几句后何婉就忙着下厨做饭去了。
家里很平静,仿佛小翠只是喻词的幻觉,喻词自然没糊涂到真那么想,乘着何婉没留意,悄悄把在勿言寺买的一小本金刚经压在电话机下面。
不知道开光到底有没有用,但家里多了这本金刚经,脖子上挂着玉观音,好歹让喻词感觉舒坦了点,这种情况下他可没心情做题,就打开电视看新闻。
电视上在放的这档节目叫都市纪实,为了吸引收视率,节目组的记者经常飞奔来去,根据提供的消息赶到现场做报导,有时候跟着警察抓抢劫犯,有时候跟着老太太上市场调查问题猪肉什么的,经常招惹到狠人,被人追打,极富趣味性。
电视上的女记者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我在的位置是长宁路佳士龙庭小区和昙华区苏宁电器之间,永兴路的交汇路口,这是一个丁字路口,就在十几分钟前,这里发生了一起车祸,从昙华寺开往市西站公交车场的169路公交车在这里和一辆出租车相撞,公交车上的司机和乘客全都安然无恙,但是出租车的左侧车头基本已经损毁,司机现在还在里面,警察已经赶到事故现场,120急救车也在路上,据现场目击者讲述,事故原因是出租车闯红灯,169路公交车来不及刹车撞到出租车左侧前部……”
摄影师扛着摄像机挤进车祸现场,现场赶到的警察只有两个,还来不及隔离人群,穿着市公交公司制服的公交车司机和一些乘客站在事故车辆周围,人人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还有不少围观的人,十分混乱。
很快电视里就出现出租车驾驶座一边的镜头,出租车司机的头卡在方向盘上面,前挡风玻璃上撞裂了一大块,还沾着血迹,一看就是没系安全带,在撞车瞬间冲出去撞的,那脸上满是血。
因为血污遮盖,喻词没有发现他就在不久前才见过那张脸。
这天喻先明因为单位上临时出差,这种出差当地接待的会准备好宾馆房间,什么都不用回家拿,所以白天已经飞走了。
晚饭时何婉问起喻词的自行车,喻词只好撒了个谎,借口捷安特骑了几年不好骑,重新换了一辆美利达,何婉责备了两句,翻钱包又给了喻词一千块钱,喻词怕被怀疑,只好把这十张票子挤进他不见少只见多的零钱里,一看,虽然不算厚,也赶得上这个城市的月平均工资了。
这么多钱,要么约人出去玩两天好了,当做松弛一下神经……梁少洵好像十分热衷户外运动,不如去户外,还可以叫梁少洵把苏琳也带上,希望三个人能恢复到以前的关系,否则苏琳总这么躲开他,感觉很不习惯,尤其是单独和梁少洵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不太自在。
晚上七点多,梁少洵过来送试卷。
梁少洵对喻词家的熟悉度,跟喻词对梁少洵家的熟悉度成正比,不需要喻词动手,梁少洵自己打开鞋柜翻拖鞋穿。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双明显不属于喻词一家三口任何一个人的绣花鞋。
“阿姨,新买的布鞋好漂亮!”
何婉一愣,然后才急忙解释:“不是我的,我怎么穿得出去,是小刺四姑姑的,对了,小刺,她的鞋子你别忘了提醒她来拿。”
喻词随口答应着,手指头放在衬衣衣领里边,摸着挂在那的光滑的玉观音——
那双鞋尽管符合喻先宁的喜好,可他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直觉:那应该不是四姑姑的鞋子……
“你看这个,周六一早出发,周日晚回来,星星谷短途户外游。”
梁少洵凑过来,一边看着显示屏上星星谷两日游的简介,一边用根指头挠着脸颊侧面的一颗痘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