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我甚至怀疑,我是否在无意间给宋星苒和容初弦二人都下了迷心之蛊,才让这二人都这么鬼迷心窍。
不,就算我对我的人品不自信,也该对我的修为自信些。
总觉得他二人非常的表面情谊啊。
忽然间,我灵光一闪,捕捉到了其中关键——
怪不得!
容初弦因为舟微漪的关系在,搭救了我这个舟家的小公子。我落水,又特意去寻舟微漪,说明他误解我们颇有兄弟情谊,所以爱屋及乌,连带对我也态度颇好。
他刚才未曾说出真相,替宋星苒辩解,现在也只有“鲁莽”这个偏负面的评价,就更正常不过了——宋星苒也喜欢舟微漪,他们是情敌。
容初弦就算再光明磊落,哪有替情敌辩解的?
甚至顺带可能得罪我这个亲属家眷。
理清其中错综干系,我心中异样警惕也随之散去。
容初弦有其他目的,反而比不求回报更让我安心一些。
再说我虽然将他视为麻烦,相处也总不自在,但容初弦并未得罪过我,反而是前世被我无意牵连过,总比宋星苒要让我看的顺眼。
这一世我同意这门亲事。就不去破坏他的姻缘作为报答了,我暗暗想。
或许也是因为我这会对容初弦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了,接下来我借口养病,闭眼假寐的时候,居然真的睡过去了。
在这样一个尚算陌生、且非常危险的修士面前,真正失去防备,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我原以为在容初弦的时刻注意下,我该很不自在地警惕起来才对。
……算了。
容家与舟家又没有血海深仇,总不可能好端端对舟家继承人下手。
我彻底昏睡过去。
迷蒙间,感觉到有人搭上我的手腕。不舒服,想抽回手,但是没力气。
“又烧起来了。”
“老朽去开一方新药,制成药丸,方便吞咽一些。”
“好。”
“阿慈……”
一直喊我名字,好吵……
“是我不好,路上耽误太久了。”
“宋星苒,你要做什么?阿慈现在……”
“床太硬。铺一层鲛纱、一层羽绒兽腹毛缎会好睡一些。”
极短暂的不安稳后,我被放入了柔软温暖的“巢穴”当中,脸颊蹭了蹭,稍微舒服了一些。
我对外物的追求远比其他修士要强烈,哪怕有取暖阵法在,我身上也时常是冰冷的。直接作用于人的术法,又多少会让人不舒服——这种不适对于其他人来说轻微得根本感知不到,但对我而言非常明显。
所以我自幼习惯了依赖于外物,不管是柔美的绸缎衣裳,还是鲜美的灵食,都要求很高,非必要时刻绝不愿意服用辟谷丹。比起应该清心寡欲、不为外物所扰的修士,我更像个沉溺于世俗间的凡人的王侯公子。
我对这点很有自知之明,但也不是时刻执着。比如在落水后,我也不会硬要求躺在最上品的床榻上才能睡着。
但这会换上勉强符合我要求的柔软床褥后,我还是会更满意一点。
还挺细心,或许是负责贴身照顾我的侍女——宋星苒真该学学,他要是有对方一半心细,也不会两世都追不到舟微漪。
我在意识迷蒙间暗忖。
然后彻底病得不清醒了。
……之前不是在容初弦眼皮底下睡着,是晕过去了吧?
我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