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佟佳氏红了眼圈说道:“如今,你弟妹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子了,头年请郎中给看了,说是这一胎是儿子,恒泰总算是能有个男丁了,我也安心不少。你哥哥这事儿,能行就问问,若是不行也就算了,咱们家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你的忙,只别拖了你的后腿就好。”
花开安慰了佟佳氏几句,心中也不是滋味,她这个女儿虽然跟娘家近,可是碍着规矩,一年中能见额娘两次就不错了,这还是四阿哥格外开恩的,王府里其他的女人,年见不到一次娘家人也正常。
待送了佟佳氏离开后,花开回到屋里,独自坐在罗汉床上盘算着这事,九月重新换了茶水点心进屋,花开问道:“王爷现在在忙什么?你可知道?”
“奴婢听说王爷去见邬先生了。”
花开想着邬思道在四阿哥的眼里一向不同,自己过了年还没见到他,也应该见见,花开想到此忙说道:“你让厨房准备几样小菜,再把那三十年的女儿红装一壶,我给王爷送去。还有那剔彩仙人会菱角盘,刚刚我吃着不错,也准备一盘。”
花开换了一身衣裳,外面披了白狐皮斗篷,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奔着邬思道住的杏花村去了,来到邬思道住的院子,就见小禄子站在门口,他见花开来了,就要禀报,花开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便笑道:“若是打扰了王爷说话就不好了,我稍微等一会儿。”
只听见邬思道说道:“京畿大旱,西北又缺饷银,朝廷开纳捐官也说得过去。”
四阿哥说道:“可是这些捐官的人又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况且能捐得起官的,都是富贵子弟,到时候怕是要挤破脑袋;有那等着京捐的还好些,做京官没有什么油水;那千方百计想要赴外任的,还没等上任就开始寻思怎么刮地皮,也好将捐官花的银子赚回来,长此以往,难免吏治败坏,实不可取。”
邬思道说道:“年前传出的风声,现在没有动静,怕是不了了之了吧?毕竟要不了多久就是万寿节了。”
四阿哥听了顿时一喜“如此甚好。”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在万圣节前捐官,就算万寿节没有大张旗鼓庆祝,也会给人留下敛财糜费的话柄,皇阿玛最好名,他担心朝廷官员上行下效,这捐官之役怕是就此熄了,不过,西北的饷银如何筹措,还真是难题……
花开听着他们的话好似告一段落了,便想进去,却听邬思道说道:“王爷,两淮盐政油水大得很哪!”
四阿哥一声冷笑:“可不是,曹寅、李煦,在江南经营了五十多年了……听说李煦日子过得甚为奢靡,银子花得跟流水似的。待人极其豪爽,谁遇到难处,到李家拜一拜,走一遭就能解决。哼!欠着国库的钱却不还,慷国家之慨!皇阿玛就是太顾念旧情……”他说到这里,顿时明白了邬思道话里的意思,朝廷没有钱,曹家、李家不是有吗?还有孙家,他们三家连络有亲,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四阿哥的眼里闪着寒光,心里谋算着。
花开在门外听着,心中也不平静,曹家,那不就是曹雪芹的家吗?原来四阿哥还没等登基,就已经看着他们不顺眼了,这是想将他们几家当成肥猪宰了。难道国库已经空虚至此了吗?怎么没再听到他问自己拿主意?
花开敲了敲门“王爷,可以进来吗?”
四阿哥一愣“进来吧。”他看见花开准备的酒菜,不由笑道:“还是你懂爷的心,快摆上,我跟邬先生喝一杯。”
花开刚将酒菜摆好,李进业急急忙忙跑来了,隔着门气喘吁吁禀道:“主子,十三爷来了。”
四阿哥一愣“他现在的身份这么敏感,怎么就来了?”
邬思道笑道:“十三爷跟爷一向交好,来了才正常,不来落到别人眼里,反而不正常了。”
四阿哥喜道:“嗯,是这么个理,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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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见过四阿哥和邬思道,又冲着花开施了一礼,笑道:“小四嫂过年好,早就想来探望四哥和你,无奈出不得门……”男人果然需要事业支撑,现在的十三阿哥,早已经没有了几年前的颓丧,跟以前判若两人。
花开笑道:“十三弟如今春风得意,可喜可贺。”
十三阿哥摇摇头“雪中送炭有几人?都是锦上添花罢了,没什么意思。我只记得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四哥和小四嫂帮我,否则哪有今天?”
大家落了座,花开命人沏了茶送来,这样的场合她也不便多留,男人家肯定要说公事,花开只问候了几句便离开,又亲自去厨房吩咐加几个十三阿哥喜欢的菜,这才回到房间。
一回来就见九月在记账,花开笑着在一旁坐下,这些年这圆明园的事物,一直都是九月帮着她打理,本来想着能甩给董鄂氏,偏偏她又怀了孕,重阳的媳妇又不方便管,到头来还得花开自己忙活,也幸好有九月替她打点一切。
九月看见花开,忙行礼,一边说道:“主子,你上次提到的要一些南洋的首饰、布料,刚才重阳少爷命人送来了。”
花开笑道:“快拿来我看。”
南洋的首饰样式新颖,又不是金贵的材料打制的,花不了多少钱,这东西送给四阿哥的大小妻妾最合适了,无奈今年弄来的有些晚了,这眼看着都正月十五了,若是年前就好了。
花开仔细的一一看过这些首饰,挑了几样中意的用盒子装了,打算让十三阿哥走的时候给他的福晋和侧福晋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