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的是我自己的种,老子管自己的哥儿,天经地义的事,你们外人插什么手!”
“怎么?还是你们大发善心,要把他领回家养。”
那些短暂心软的人很快就静默无声。
长大后的苏厌明白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小时候的他还是会很失望,他甚至会恨恨地想,既然帮不了他,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开口。
给了他微乎其微的希望,却又很快变成巨大的失望。
没想到他第一次接触到的实际的具体的善意,是一个陌生男子。
他大可以事不关己的离开。
可是没有,他背着几捆柴,抱着他,走了大半个时辰,送他回家。
其实在他说出住所时,他心里想的是,男人会不会嫌距离远,把他丢下去,让他自己走回家。
可是没有,他只是应了声知道了,便稳稳地抱着他,一步又一步。
在回来的途中,他能够听到男子胸膛跳动的声音,还有规律的呼吸声。
他不知不觉也放松下来,甚至放纵自己在男子怀中休息了一会儿。
听着男子平稳有力的心跳,感受到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他竟然觉得脚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痛了。
他忍不住唾弃自己,瞧瞧你这副德行,是太久没跟人正常往来了吗,一个陌生人的举动竟然也让你心中大乱。
男人动作细致地把他放在干草堆上时,他以为对方要走了,两人不会再有交集了。
没来由的,心中有些许失落。
这是他遇见的第一个,没有被他面容吓到的,正常对待他的人。
但是他没想到男子说午间再来看望他,给他带药。
苏厌心里诡异地泛起一丝丝庆幸,庆幸他受伤了,才会遇到眼前人。
他希望他的伤口好的再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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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鹜回到家中,翻出所剩无几的铜钱,问了几户村民,终于买到了一小罐伤药。
看了眼外面的日头,简单擦了擦身子,随便下了一碗面。
沈鹜闭目休息了一刻,又翻腾了一下,找到两个鸡蛋和一颗蔬菜,用自己编的草篮装上,去看望伤者。
送药
沈鹜脚程快,也走了大半个多时辰才到。
还好快入秋,若是在酷暑,午间走这么一遭,少说也得蜕一层皮。
推开那扇形同虚设的大门,院子里倒被苏厌打理的不错,开出一小块地种了点蔬菜,杂草什么的也被清理地一干二净。
早晨没注意,此时才发现院里还有一口井,用水上倒是方便了许多。
沈鹜抬手敲了敲门,“是我,我拿了伤药。”
沈鹜听见桌子挪开的声音,苏厌打开那扇嘎吱响个不停的门,直直‘看’着他。
声音微哑,像是太久没开口跟人说过话,语调僵硬:“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