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色总算缓和下来了,亲手把儿子扶起:“你别怪娘狠心,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李言蹊沉默不语,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了母亲祝氏不容忤逆的性子,但在终身大事上,他还想要抗争一番:“那、我的婚事。。。。。。”
祝氏直接出言打断了他尚未出口的话:“这事儿自有娘做主,你只管好生读书,等着做新郎官儿便是。”
李言蹊闻言却只觉心中一凉,母亲连问都不曾问一声他的心仪之人,恐怕是铁了心要为他定下那陆氏女了。他手指攥着袖子,咬了咬牙,抬头直视祝氏温柔浅笑的脸,鼓起勇气:“儿子心仪郑家女,求母亲成全!”
“住口!”祝氏登时大怒,险些一巴掌甩上去。手都举起来了又停下,担心伤了李言蹊的脸,叫外头的人瞧见了笑话。她双眼几欲喷火的盯着儿子,咬牙切齿道:“我决不允许一个日日抛头露面,倚门卖笑的女人进门!脏了我的地方!”
这话说的难听至极,李言蹊一张脸因着愤怒完全涨红起来:“海棠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什么倚门卖笑,母亲说话不要太过分!”传了出去,可叫郑海棠还如何做人?
祝氏却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若不是仗着那几分颜色招揽客人,郑家那摊子生意能那么好?站在那儿对谁都笑,招蜂引蝶的。。。。。。怎不见别的肉铺前头有那许多男人?这还不叫倚门卖笑?”
那轻浮浪荡的做派,反正她是看不惯!一想儿子居然看上了那种女人,还想着娶回家来,祝氏顿时觉得心口都被气的疼了!
李言蹊忍不住为郑海棠抱不平:“这做买卖,对着客人笑脸相迎那不是应当的?若是拉着个脸,岂不是赶客吗?”至于说那些冲着郑海棠美貌去买肉的客人,这、食色性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不是郑海棠能控制得了的事儿啊!
反正他知道,海棠是个珍重自爱的好姑娘,绝对不是母亲口中那个样子!
母子两个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爆发一场争吵时,外出买肉的李家小妹李素玉回来了。除了祝氏交代的猪肉,她还多拎了两根猪筒骨回来,快快乐乐的:“娘,肉买回来了!郑家姐姐人好,还送了两根骨头,叫拿回来炖汤喝呢!”
李言蹊敏锐地捕捉到了心上人的信息,紧绷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倒是祝氏一张脸越发的难看,劈手夺了女儿手里拎着的肉和骨头,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眼皮子忒浅!”
那骨头已被对半劈开,外头剔的干干净净没什么肉了,里头的骨髓却还在,拿来熬汤好歹是个荤腥。祝氏拎在手里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舍得给人送回去,只冲李素玉骂道:“没个眼力见儿的!还不快去刷锅烧火,这骨头汤要炖出滋味可得费不少工夫!”
白给的东西凭啥不要!这可是郑家的闺女自己倒贴来的,便是传了出去,也是她自己个儿不检点!休想凭借这点小恩小惠就赖上他们家!
李言蹊见状悄悄松了口气,还以为祝氏愿意收下郑海棠送的东西是态度有所松动,心下欢喜不已。觉得祝氏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口头厉害一些,只需他再努努力,定能磨得母亲松口,同意为他上郑家提亲去。
岂知隔天祝氏就拎着两包点心找上了张妈妈,央她上陆家去说亲。
张妈妈一听这话登时就笑了,拍手道:“这可真是赶巧儿了!前两日那边还托我给留意着好儿郎呢,你就找上来了!你家小子可不就是这镇上顶顶好的好儿郎了,这就叫天作之合呀!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准保你们两家欢欢喜喜结亲家!”
瞧这架势,应该是两家都有意,她这个媒人只需走个过场。这活儿轻松,走一趟就有谢媒钱可拿,张妈妈心里乐不得呢,也愿意多说两句好话:“我这两天倒也寻摸了几个适龄的儿郎,起先还觉着差不多,可跟你家小子一比,哎呦那根本没处比去啊!还是老姐姐你有福气啊!”
祝氏被吹捧的心花怒放,欢欢喜喜的回了家。倒是她女儿李素玉偷听到了消息,急得跟那热锅蚂蚁似的,在屋里团团转。
她哥在县里读书,远着呢,她孤身一人儿可不敢去送信儿,怕在路上遇上坏人。
可要是不去,由着她娘乱来,真给她哥定下了婚事,那哥哥跟郑家姐姐的事儿可怎么办?
别管祝氏念叨着陆南乔怎么怎么好,在李素玉心里那都比不上郑海棠。郑海棠能叫她吃上肉,那陆南乔行吗?她哥娶谁都是娶,她可不一样!要是娶了陆南乔,以后郑家肯定不能再给她家什么好处了呀!
犹豫片刻,李素玉一咬牙,出门直奔郑家肉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