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发烧,然后便是睁着眼睛说胡话,到最后眼都睁不开了,只伸着个手哭着要找外祖母。
谢老夫人叫她这一哭心都要碎了,一边“心肝儿”“心肝儿”地哄着她,一边怒斥底下人,“都干什么吃的?好好的姑娘叫你们伺候成这个样子。”
青梧,绿绮等一众丫鬟跪了一地,不敢言语。
又发怒,“大夫呢?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没来?”
“来了来了!”乔嬷嬷引着大夫进屋来。
搭脉问诊,切完脉,大夫道:“姑娘这病是阴虚火旺,没什么大碍,吃两剂药喝下去发发汗便好了。”
于是去了外间,写了个方子给丫鬟抓药来煎。
谁知一碗汤药灌下去,不消片刻,姑娘便尽数呕了出来。
这一番折腾,人更虚弱,便是连眼里也呆滞无神了。
谢老夫人急得心里冒火,大骂那大夫是“庸医”,还要拿了他去官府问罪,好在叫人劝了下来。
又接连叫了几个大夫来,也没法子,眼见着姑娘愈发虚弱下去。
不过一夜时辰,人瞧着就不行了。
次日天明,本该是敲敲打打,送亲迎客的谢府却大门紧闭。
人皆聚在棠落园里。
有胆子大的婆子冒险向谢老夫人提议,“不如找个道人来瞧瞧,未是中了邪了也不一定。”
这倒提醒了谢老夫人,忙去观里请了个德高望重的老道士来。
倒也是奇了,姑娘叫那道士一看果真渐渐清醒,只人还是虚的,奄奄躺在榻上。
老道士对谢老夫人道:“姑娘这是邪气入体,需找个福泽深厚之人。只消待其身边,三十三日后,包管身安病退,复旧如初。”
谢老夫人忙问,“不知这福泽深厚之人去哪里寻?”
老道士听了抚须笑,“你家已有现成的,如何还问我去哪里寻?”
有眼清目明的嬷嬷凑去谢老夫人耳边提醒,“咱们家的大公子,今科探花,乃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定是那福泽深厚之人。”
说的正是,谢老夫人提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立即叫人唤了谢珩来。
只是他却是来辞行。
原来翰林院里只告了十日的假,原是想着送妹妹上了花轿便辞去,不想被这件事耽搁下来。
只是到底还得走。
一面是嫡孙的未来前程,一面是疼爱孙女儿的性命,谢老夫人真真是左右为难。
迟疑间,谢珩道:“不若我带着沅妹妹到上京去?那是天子脚下,福泽更盛,或许对妹妹身子更有裨益。”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当日二人便出发。
谢霜也要跟着去,叫谢定方撵了回去,“你道你大哥哥是去上京游玩?他照顾沅儿已是尽力,如何有空来管你?你在家给我好生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谢霜叫这一顿批,哭哭啼啼跑了回去。
姑娘这一去便是一月有余,那上京的府里却是什么姑娘家的东西也没有的,这一时要带的就多了,衣裳,钗环首饰,熏香等一应事物。
谢老夫人担心底下的人不尽心,亲自盯着他们整理,收拾箱笼。
一回头,却叫底下的一个丫鬟晃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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