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不无道理,谢老夫人只能同意,送着姑娘去了寺里。
白日里得去佛堂诚心祷告,拜佛诵经,到了夜里人都折腾乏了。
海棠春的绣鞋停在门槛前,云奚撑起身子对青梧道:“我乏了,你也陪着站了一日,难为你了,就不必陪我进去了,自己去歇着吧。”
“好。”青梧不大放心,又刻意叮嘱她一句,“我就在外头,姑娘若有事便喊我一声。”
“嗯。”云奚应下。
转身推开门,绣鞋轻飘飘跨过门槛。
下一刻,海棠春的绣鞋便落了地,连带着姑娘的一颗心也跟着沉沉往下坠。
山里的夜色昏晦,房中未燃烛火,只有窗边一缕泠泠月色淌下,得以视人。
“行知哥哥。”
云奚看着面前负手立着的人影,呐呐开口,提着裙摆的手指瞬间攥的发白。
山风清冷,从窗子里吹进来,拂过姑娘绵软的裙,又往前,吹过公子的月白衣摆。
熟悉的杜若香气,是他惯常爱熏的。
“听闻妹妹即日便要成婚了。”他声音清朗,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怎得这样急?我都险些赶不及回来给妹妹道喜。”
云奚没有回答,葱白指头攥着裙摆,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几番犹豫,才抿着唇,苍白着一张脸轻声问他,“哥哥怎么回来了?”
“我来看看妹妹,妹妹大婚,我这做哥哥的总要亲眼瞧着出嫁才安心。”
谢珩转过身来。
月夜朦胧,郎君眉眼温润,看着她的眼底更是温柔,“妹妹离我这么远做甚么?”
他朝她招手,“过来,好些时日没见了,让我好好看看。”
云奚咬紧了唇,没动。
她知道如果迈出这一步意味着什么。
她得听他的话,回到他的手底下,接着乖乖巧巧得做他掌心里把玩的云雀。
然而只是徒劳,她不过去自有他会过来。
谢珩从不与她计较这些,他就像是真真正正的大哥哥,无比包容自己顽劣不懂事的小妹妹。
譬如此时,他不过长长喟叹一声,便已朝她走了过来。
“他就有这般好么?”
他停住脚,立在云奚面前,语气里皆是无可奈何,“妹妹宁愿忤逆我也要嫁过去。”
心事被赤裸裸拆穿。
云奚低垂着眸,没说话,紧抿着的唇几乎要瘆出血来,更衬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愈发白。
谢珩看着她,也不再多言语。
他有足够耐心,要叫她臣服。
两厢僵持许久。
果然,最后是姑娘服了软,她松开攥着裙摆的指头,认命一般低下头去,“哥哥到底想要我如何?”
意料之中的反应,他心满意足,牵起姑娘的手绕过屏风往里间去。
寺庙的厢房里挂的皆是素色的轻纱床帷,清冷月色一晃,便如水波轻浅荡漾。
云奚终于察觉出他要做什么,“哥哥,行知哥哥……”
她的声音不由有些颤抖,“这里是佛寺,佛祖会怪罪我们的。”
“没有佛。”
谢珩突然停下脚步,他的所有耐心已在刚刚消失殆尽,索性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对上云奚惊慌失措的脸,他微微一笑,“在我眼里,妹妹就是我的佛。”
喜欢囚云雀()囚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