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桌子的文件袋中翻出一张厨房的现场照片,指向裡面料理台的方向,那儿静静放著两隻空的玻璃杯。
李泽皱眉,他看不出来有什麽不同啊,“不就是两个杯子吗?”
顾朝朝陷入瞭思索,她今早才正面遇到一个死强迫症(物理学院的柳缙教授),能直接感受到那种不同,一个强迫症是不会允许料理台上有一个没有归位的玻璃杯的。
她一定会在洗完后,立刻放回置物架上——玻璃杯本应该在的位置上。
“这个杯子是凶手放的,如果是李筱筱,她在洗完的第一时间就会放回她自己的置物架上!”顾朝朝说完,立刻看向许言清。
许言清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顾朝朝能立刻反应过来。
相比还在蒙圈的李泽,她倒是更有灵气一些。
许言清点瞭点头,继续说:“而且玻璃杯的位置也不对,一个惯用右手的人,洗完杯子之后杯子会被顺手放在右手边,哪怕是放在左手边,杯子的手柄也应该是偏向右下方的,可是这张照片裡,杯子不仅在左侧,连手柄也在左下方。”
意味著,凶手在收拾现场清理证据的时候,下意识用的是左手。
凶手必然是左撇子。
“兄弟,你的这一通分析虽然在理,我也听懂瞭,但是你知道的,逻辑分析是不能作为证据送给检察院的。”
——那是最讲究直接证据的地方。
李泽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沉。
许言清听罢,笑瞭笑,“既然你要直接证据,那就看看这个针孔。”他从档案袋裡将那张左上臂肱二头肌部分尸块的照片取瞭出来。
“既然这个针孔可以分析出镇定剂注射,如果是正常的医用注射,选择的方式应该为静脉注射,而非肌肉注射。出现这种情况,隻有可能是凶手强行给死者进行的麻醉。如果凶手是在死者正面袭击注射,死者应该会有下意识的抵挡,手臂上会留下抵抗痕迹。”
可照片上,以及法医的报告中可都显示瞭同一点。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除瞭肢解痕迹。
“噢,那就是李筱筱背对著凶手?”
李泽点点头,身体转瞭转,模拟瞭下现场。
“而针孔的位置在左上臂……”许言清又顿瞭顿,看向瞭顾朝朝,“朝朝?当一下凶手袭击李泽。”
顾朝朝秒懂,顺手拿起桌上的圆珠笔,站到李泽身后。
她先是用右手拿原子笔,戳瞭下李泽的左臂肱二头肌,又换左手用笔戳他的左臂肱二头肌,李泽猝不及防被攻击两下。
捂住刺痛的肌肉,看向顾朝朝:“你这动手,还真是不客气啊。”
顾朝朝挑眉,笑得嚣张跋扈:“好好为科学献身吧。”
许言清并不理会两人的眉眼官司,继续道:
“凶手站在死者身后,不仅要刺中死者,还要同时将高浓度的镇定剂注入她身体裡,这个动作,右手是极为不便的。如果是左手,就很容易完成瞭。”
所以,凶手是左撇子,有可以支撑结论的法医学证据。
李泽点点头,却不打算服气:“就算如此,凭什麽说他孟川就不是凶手瞭,他就不能也是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