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温傢女公子,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你若是当真喜欢江曦,就该努力把权势握在手裡,让自己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这样他才能乖乖的做你的好夫君,不会也不敢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而不是在这裡和他的其他女人互相争个你死我活,有什麽劲呢?外面总是有更新鲜更好看的女人的,女人们争奇斗豔,攀比著讨好夫君,不过是给瞭男人更多的乐子,便是一时斗瞭赢,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下一个出现,而自己永远是赢的那一个?”
说著,间阡平起身,将衣摆理瞭平,几步向门口处行去,至到温伊伊面前,微停瞭脚步,自眼角裡瞥瞭她,不甚在意的道:“我言尽于此,你若还要像方才这般一副要吃瞭我的样子,我没兴趣奉陪。不怕告诉你,我离开永安时,便是舍出瞭命的,若你惹急瞭我,别怪我对小孩子也不留情面。”
语毕,她再不停留,几步便行瞭出去,隻留下温伊伊和江胭目瞪口呆在原处。
好一会儿,温伊伊才意识到自己被间阡平反过来教训瞭一顿,面上又羞又恼,在膝上锤瞭一记,气道:“她!她太可恨瞭!!我要去告诉母亲!对,我要去告诉母亲,让母亲把她这些话都说给几位江傢长辈听,到时衆人定会劝曦表哥将她赶走,我看她还能嚣张几时!”
温伊伊说完,本以为向来柔顺的江胭会附和自己几句,等瞭半天身边的人却没个声音,于是抬头朝她看去,没想江胭目光怔怔的看著间阡平离去的方向,似乎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
温伊伊于是更气瞭,站起来挡在江胭的目光前,生气的道:“阿胭你看她做什麽!”
江胭怔忡著回瞭神,这才迟疑的看向瞭温伊伊。
温伊伊气恼的又将方才的话说瞭一遍。
江胭半晌未语,温伊伊没听到预想中的附和,心中不满,拉著她的手又道:“阿胭,你回去也和三舅舅说这事,让三舅舅也知晓这女子的恶劣!”
江胭目光微撇瞭开来,小声道:“伊伊……要不,要不算瞭吧,你别再来找她的麻烦瞭。”
温伊伊顿时火冒三丈,斥道:“算瞭?她今日这般数落我,害我丢脸,我怎能算瞭!”
江胭不好直说,今日之事之所以会这般难堪,全在于温伊伊自己非要来找他人麻烦,挑衅不成才丢瞭脸,论起来,也隻能说是自取其辱。
她略略犹豫瞭,温声道:“伊伊,其实你觉不觉得……她说的挺对的。”
温伊伊瞬时觉得自己要气炸瞭,松开她的手,使劲一跺脚,她本就委屈,这会儿见友人向著对方说话,气的眼泪都要上来瞭,转头就跑瞭出去。
江胭无法,隻得跟著追瞭上去。
……
间阡平在内裡将试图挑衅自己的温伊伊数落瞭一通后,便往主院行瞭回。
她原是打算来听听江曦过往的情事看个热闹,没想到这小女子上来就言语机讥,要说生气,倒也不至于,温伊伊不过就是个小女子嫉妒的心态,比起生气,她更多是无奈,无奈女子对于这些不公平的规矩逆来顺受,无奈女子们像斗鸡般彼此斗个你死我活的,却鲜少有人意识到造成眼前这些困境的,并不是同样身为女子的旁人,而是那些所谓“理所当然”的制度。
永安推行女子与男子平权,当年也花瞭好些力气,影响到瞭当权者的利益,来自各方面的阻力,甚至刺杀、陷害,种种艰难不断,若非永安王赵慈认同她支持她,根本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行至瞭院内,间阡平见卞夏还立在外间,以为江曦还没醒,心下狐疑这江曦也太能睡瞭,便推门进瞭内裡,想著去瞧瞧。
没想到床上的人正静静的坐在床头,怔怔的出神,听到声响,亦未动作。
原来江曦已经醒瞭……
间阡平轻唤瞭他,见床上的人没什麽反应,不由奇怪,江曦该不会是睡的太久,睡傻瞭吧?
她朝著他打量过去,因著屋内的帘子尚未掀开,室内有几分朦胧,瞧不大清楚,于是她缓步上瞭前,行到瞭床边。
江曦看上去没什麽问题,似乎隻是陷入瞭什麽思绪裡。
间阡平松瞭口气,这要是他一觉醒来出点什麽事,她就是跳进河裡也洗不清。
然而她正要回身,身形尚未动作,腰后便揽上瞭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她被他禁锢在瞭身前,哪都去不瞭瞭。
江曦紧紧的拥著她,那颗漂亮的头颅贴在她柔软的胸腹间,令间阡平微有些面热,对于他这忽然的亲近有些不明所以。
“你骗我……你明明说你不会再离开我,可是我醒来时,你已经不在瞭……”
江曦的声线微弱低沉,竟似若有若无的含瞭千丝万缕的心酸,间阡平更加一头雾水,道:“我没走呀……我隻是出去转瞭一圈。”随后想瞭想,又补充道:“你这般能睡,都这时瞭亦未起,我总不好什麽都不做一直赖在床上等你起床吧。”
怀裡的江曦紧固的怀抱终于渐渐的松瞭,当终于被他放开时,间阡平仔细瞧向瞭江曦的面容,隻见他原先那种有些奇怪的怔忡已经退瞭去。
间阡平忽的就想到瞭流萤说过他有梦魇之症,许是梦到瞭什麽可怕的事吧……醒来之后,依旧沉浸在可怕的梦境裡,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回身给他倒瞭杯水,递到瞭他的面前,轻道:“你可是梦到瞭什麽不好的事?”
江曦接过水杯,一双浅色的眸子凝视著她,静瞭片刻方道:“无妨,都过去瞭。”
间阡平点头,去外间唤瞭卞夏,少顷,江曦便又摇身一变成为瞭那个一丝不苟高高在上的江大公子,半点没有方才那紧紧抱著她,脆弱而无助的模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