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他必须得走,隻因著她已经想好瞭,要嫁给徐益。
间阡平从前便有意拉拢徐傢,隻是徐盈心眼多的很,并不肯轻易的上瞭永安王这艘船,这事一拖两年,间阡平本都要放弃瞭,这时徐盈的弟弟徐益却找上瞭永安求娶。
纵是她不曾有婚嫁之念,可却再没有更好的机会能将徐傢与永安城绑在一起瞭。
所以染华不能再跟著她瞭,他若随她嫁入徐傢,那裡还有一个徐傢傢主徐盈在等著他呢。
染华果然面白如纸,他茫然的看瞭她片刻,两片不染自红的薄唇微微的颤著,竟是良久未能成声。
间阡平以为他是提起徐傢又想到瞭曾经难堪的经历,隻叹息著,说,并非是我要赶你,隻是……
她一番话尚未说完,面前的美人红唇间忽的溢出一缕鲜血,向后倒去。
医者来看过,说他是剑伤造成的元气受损尚未完全修複,如今大悲大恸,心血上涌,需得安心静养。
间阡平不知该怎样才能让他安心,也许她不在,他便不会想起她的话,想起徐傢瞭。
于是她这一走,便未再踏入,直到一月后,他著人来请她。
间阡平问瞭来人他可有养好,那人却犹豫著,隻说是,不大好。
她皱著眉,忽的想起几日前于宴席间听一个男同僚说起,这世间的美人,越是美貌,性子便越被养得刁钻,她虽并不同意这种说法,不过她这府裡养的这个,倒确是性子古怪的很,不过是提瞭下徐傢而已,他不愿回想这段经历,便拿瞭财物,离瞭此地便是,何苦这样鬱结于心。
跟著下人去瞭他的住处,间阡平原本准备好要训斥他的话,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瞭。
清贵豔美的染华公子,竟在短短月馀时间裡,仿若是一朵盛开得正好的花经瞭霜雨,迅速的枯萎瞭下来。
他何止是不大好,他是不好,非常不好。
染华虚弱的看向她,他说,这些时日,他想的明白,她要嫁给徐益,是因著他对永安王有助力,她想拉拢徐傢,并不是她自己对徐益有什麽情思。
他咬著苍白的唇,艰难的道,可他不愿她这样做,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进徐傢,以作拉拢之用,他也可以。
间阡平一时以为自己听错瞭。
初见之时,他一身傲骨,清冷绝尘,便是宁死也不肯受辱。
这样的他,现下裡告诉她,他要代替她,将自己献给徐傢。
从前,间阡平确实有过这种想法,甚至起初她救下他,也是存瞭些利用他拉拢徐盈的心思。
可如今,他与她相伴两年,虽是相见不多,可他终归不是一个陌生人。
她做不到,亲手把他送入深渊。
如果这样,那她与他的这段相遇,又是为瞭什麽呢?隻是为瞭让本应在两年前就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仿佛宿命般避无可避,在两年后重新发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