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娩在银钱上算得很清楚,说瞭要算就不会食言。
她把负责傢中开支的那部分银钱拿出来,哪些花在哪个地方,给谢翊报瞭一遍。实际傢中的支出很少,平日吃的用的,多是以物换物,银钱上,几乎没有什麽太大变化。
不过这些话谢翊都没有听进去。
等薑娩报完,他草草看瞭一眼还剩多少银两便过去瞭,最后话头竟是又回到瞭薑娩身上:“薑氏,你现在赚的这些钱,都是为瞭你日后和离做准备?”
“啊?”许是话题跳得太快,薑娩还沉浸在算账裡,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怎麽突然问这个。”
谢翊眼睑微敛,仿佛是在刻意遮住他的真实意图,“……想到便问瞭。”
然而,薑娩则否认瞭:“当然不是,之所以和离,原因我上次已经说过瞭。在我看来,谢公子你应当是一个有志向抱负的人,并不会拘泥于这一方天地,我的出身无法给你带来帮助,婚姻也是被他人插手的産物。更何况,我还有自己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
“对呀,如果可以,我一定要开一间名满天下的大酒楼,让全天下的人都尝过我做的菜,然后就可以安安心心做我的酒楼女老板数钱瞭。”
“这就是你每天苦哈哈地为瞭三十文钱忙成这样的原因?”谢翊笑道。
这也是他搞不懂薑娩这人的原因。
旁人若是赚钱,那都是怎样有钱怎样赚。薑娩则不大一样。
每天做这麽多人的菜可不是个简单活,她却一点也不嫌苦,忙碌瞭一整天,拿到三十文都美滋滋的。
这些钱隻用来养傢糊口还好,但要真开上一傢大酒楼,那得筹到猴年马月去?
薑娩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嘟嘴哼瞭一声:“你懂什麽,小人物也有大梦想,而且我有安身立命本事,说不定哪天就发达瞭。”
她嘴上可一点也不谦虚,说这话时,眼睛闪著别样的光,像是在描述一个普通又美好的梦想。
这样的薑氏和上辈子他所瞭解的那个大相径庭,现在的她是鲜活的,就像一株倔强的幼苗,不管在怎样的贫瘠的土地上,都能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活出不一般的人生,和他相比,仿佛是两个不同极端。
谢翊自嘲地笑瞭声,下意识叫道:“薑氏。”
“嗯?”
他嘴唇微微翕合,本该说出来的话到瞭嘴边,又被悉数憋瞭回去。
罢瞭,她好不容易有一个生活的盼头,他又何必做个扫兴的人呢。
谢翊摇瞭摇头,“无事。”
日子难得平静瞭几天。
薑娩日常的生活还是给大伙送饭为主,谢翊的腿能下地走路后,又请郎中来给他看瞭一下。
郎中说腿伤恢複得不错,隻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还是要好生将养著,别能走路就瞎造,万一再扭伤,之前养的那些日子都白费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