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一种可能比起死又能好到哪裡去?
隻要想想他天性张扬肆意的真儿沦落到那种境地,张无忌便觉得心都碎瞭,胸膛中充斥著仇恨和怒火,让他再无法安心闭上眼。
不行,他一定要为真儿留好后路。
张无忌想著勉力睁开眼,在冷地牙齿打架的情况下开口颤声道,“真儿,你一定要记住我现在画的,说的。”
少年冻僵的手指在地面上划动,画出一副简陋的海图,伴随著他颤抖的声音回忆著当初和父母从冰火岛到中原的路线。
地面冷硬,等画完说完,指尖的皮肉已经被磨出瞭鲜血。
最后在撑不住陷入昏黑前,张无忌仍不忘叮嘱道,“你要去冰火岛,见到义父后你和他说是成昆灭门之仇,就说是我告诉你的,他会信你的。”
少年紧紧攥著她的手,指尖泥土和鲜血混在一起,陷入少女白嫩皮肉裡,那样用力,但他注视著少女的湿润双眸却充满瞭温柔的爱意和祝福。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仇恨,要活的幸福。”
最后,他终于闭上瞭眼。
上方抱著他的少女雪白的面庞上含著的忧虑和哀愁渐渐消失,美豔妩媚的狐眸裡隻有一片冷漠,良久,她伸出玉指轻轻放在少年的鼻翼间。
尚且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
这并不让朱九真感到意外,毕竟是她亲自做的手脚,她的确治不好寒毒,但控制它何时缓和何时发作到什麽地步却还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他让她试药瞭那麽久,当然不是白白花费瞭那麽多时间和药材的。
但至少在这时,她诱导的程度还不至于致他死地。
明明很确定这一点,她也向来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但朱九真也不明白为何方才有一瞬间她竟真的担心他会就此死去,以致于伸手探他鼻息。
她心冷如铁地想,她隻是不喜欢事情超出她的计划之外罢瞭。
打落悬崖14
深夜,月色如银。
皎洁的月光明亮得像是能把一切藏匿的阴谋与鬼祟照个清白干净,呼呼的北风每每刮过寂静的山崖便会响起一阵恐怖似狼哭鬼嚎的怪异声响。
张无忌正整个人悬空在峭壁上。
崖壁上没有任何能让人落脚的地方,他全身的力气隻能靠双手紧紧攀住崖壁上生长的一颗老树的枝干来支撑著不让他掉下去。
为此他双掌用力地指节发白,青筋暴起,摩擦地血肉模糊。
但这样□□上的痛苦乃至于眼下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的境地,张无忌统统都不在乎,甚至已完全意识不到瞭。
莫大的愤怒与仇恨如燃烧的火焰几乎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少年的心裡、脑海裡隻被一个人、一件事充斥著,尽管从前也总是如此,甚至从前到现在占据他心神的都是同一个人,但带来的感受已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