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傲慢无礼的小少爷已经半点想不起自己来时那横冲直撞的理直气壮,仿佛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唐突,觉得自己果真是无礼至极。
“我,我不是坏人。”
向来隻有旁人讨好他的份,这还是第一次福康安这样不想一个人讨厌他,他想要解释却一时笨嘴拙舌,结结巴巴。
立刻搜肠刮肚地想之前听来的关于她的一切,终于想起她表姑娘的身份和她的姓氏,又急急忙忙开口道,
“南小姐,你是我的表妹,我是你的表哥啊。”
之前他隻当这是个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心中还有些嫌弃和不屑,但现在一唤出这声“表妹”,想到他和这美好地不似凡人的少女竟有著表兄妹这样一层亲密的关系隻觉胸间满是热切。
“表哥?”
听到他的话,竹帘后的少女不确定地轻唤瞭一声。
“欸。”
福康安忙应声,一股喜悦的心情油然而生。
然而紧接著这位表姑娘隻是用稍微缓和的清婉嗓音道她今日舟车劳顿,有些累瞭想要休息,改日再去拜见。
于是他就当真有礼的告辞,退出瞭屋内。
她温声和气的一句话,却似是最严峻的命令一般,叫人无法违抗,福康安也半点不愿意违抗,使她不开心。
要知道对于富察傢最受疼爱的小少爷来说,这世上就连他的姑父乾隆帝隻怕都不会这麽命令他呢。
两个丫鬟和福康安身边的小厮一直在屋外候著,对裡面的动静一清二楚,小厮觉得不敢置信,但两个丫鬟却觉得理所当然。
隻要见过这美好地似玉做的人儿、如神仙般的姑娘,隻怕这世上没有人会愿意见她眉头轻轻一蹙。
福康安离开瞭。
这骄矜任性的小少爷来时隻是存著好顽、找乐子的念头,离开时却对这座偏僻的小院魂牵梦萦。
第二日,一大早。
福康安也不往外面的戏班子跑瞭,又兴冲冲跑来这座在占地广阔的富察府裡实在偏僻、素日无人问津的小院。
经过庭院时他也不觉得这裡的花草粗陋瞭,隻觉都是自然意趣,就连院子裡那棵这个时节开地到处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一树雪白的杏花也比他处美丽太多。
一枝低垂的杏花恰好打在他头顶,他也不生气。
春日多雨,昨夜又下瞭一夜绵绵细雨,这枝杏花还沾湿著未干的雨露,雪白的花瓣在风中晶莹剔透,看著格外清新。
小少爷想到什麽微微一笑,动作轻柔地将之轻轻折下。
院子裡多瞭几个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她们不住在这儿,隻每日上午来做活,贴身伺候的两个丫鬟分别叫红珠和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