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见阁中陈设辉煌灿烂,榻上椅上都铺著锦缎软垫。
张无忌一生从未见过这等富丽舒适的所在,他虽然已洗过澡换下瞭污损的衣衫,但站在这豪华的暖阁中仍是大不相称,不由得自惭形秽。
主人傢并不在暖阁裡,出来的是个名叫小凤的丫鬟。
张无忌又跟在小凤和乔福之后去见大小姐,一路上见到的婢女仆人都个个衣饰华贵,经过的屋宇楼阁无不精致极丽。
他十岁以前在冰火岛,此后数年,一半在武当山,一半在蝴蝶谷,饮食起居均极简朴,当真做梦也想不到世上有这等富豪人傢。
张无忌更不知道的是,这样华丽精致的大宅坐落在繁华大城裡或许还能算寻常,但要在这寒冷险峻的昆仑山间建起来那可是十倍的不易。
要花费的人力物力不知凡几,非几代积累不可,可见底蕴深厚。
三人最后到瞭一座大厅之外,隻见厅上扁额写著“当路营”三字,张无忌瞧瞭瞧这有些奇怪的名字。
他却不知这是出自晋时有“小仙翁”之称的道傢和医傢名人葛洪的《抱朴子·登涉》:“山中寅日,有自称虞吏者,虎也。称当路君者,狼也。”
当路君正是狼的别称,当路营裡住的自然就是狼群。
张无忌虽不知典故,但他在厅外已能听到裡面传来的群狼低吠之声。
这动静让人十分不安。
不是谁都能有胆气克服畏惧的本能与野兽为伍,尤其是危险的恶狼。
小姐身边近身伺候的小凤还好,乔福这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脸上已经忍不住现出明显的惧色。
张无忌想起那天被群狼环伺的场景也是有些心有馀悸的,可是一想到那明豔绝伦的少女就在裡面等著他,真是刀山火海都敢踏进去。
时隔八天,张无忌终于再次见到瞭她。
他一进大厅裡就见三十馀头雄健猛恶的豺狼正乖乖分成三排蹲在地下,上首的一张虎皮椅上坐著一位少女,手执铁鞭指挥它们。
正是那日张无忌在雪地裡见到的红衣少女。
但今日她却没穿那件猩红斗篷,而是外罩著一袭纯白狐裘。
姿态慵懒地坐在太师椅裡,狐裘雪白的皮毛映衬地她脸容晶莹如玉,凝脂般的肌肤透出淡淡粉红,丰润的丹唇如娇豔欲滴的玫瑰。
绿鬓如云,雪肤朱唇。
即便是穿著这样素净的颜色依旧如花树堆雪,百媚千娇。
尤其眉心那一点朱砂痣宛如怒放的雪中红梅那样灼灼绝豔,丰姿冶丽。
听到动静,少女抬眸看瞭过来。
那双风流妩媚的狐狸眼含著若有若无,似多情又似无情的笑意落在瞭少年身上,似惊讶一瞬,美目流转间,媚态横生,朱唇轻啓,
“呀,你洗干净之后还蛮秀气嘛~”
那日张无忌与她初见,纵使意识朦朦胧胧都觉她实在美地惊世骇俗。
现下清醒地和她正面相对,胸口登时突突突的跳个不住,与她那双宛如勾魂摄魄的狐眸一对视隻觉整个人荡魂失魄,心移神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