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明明是被他们这些江湖人甚至是反贼掳去的人质,却能在短暂的相处裡看清他们为人,然后恰到好处地示之以弱。
知道他们看她的眼神爱屋及乌的意味,便不动声色地展现出自己少女天真活泼的一面,用自然亲近的态度逐渐与他们拉近关系。
就像春雨,润物细无声地融入到他们中间。
但南兰没做错什麽,她隻是想要在陌生的环境裡保护自己,保护和她一起且颇受敌意的竹马少年。
她的确是真心欣赏他们的侠义豪情,真心喜爱这片草原,和他们相处中付出瞭真心。
霍青桐觉得,这就足够瞭。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眼前已褪去少女的青涩,逐渐成熟但越发动人心魄的绝色玉容。
鸦发如乌云绸缎,肌肤如雪晶莹。
她看起来就是被精心照顾著的,当然六七年前的南兰也是金尊玉贵、钟鸣鼎食养出来的娇贵千金。
但两者还是有很大不同。
那时的她分明年少,周身却有种看透世事的清冷茕然。
即便后来和他们混熟瞭在草原上每日都活地开开心心,也有种抓住最后难得的时光尽情欢愉一场的感觉。
就像紧紧绷著的弦,但现在的她是松弛的,是恬然安适的,眉梢眼角是不必刻意展露便无时无刻不藏著由内而外的温柔愉悦。
霍青桐知道阿兰无论在哪裡都能过的好,即便她如今真的嫁给瞭福康安那小子也有能力应付高门公府的複杂,让他言听计从。
但好不代表开心。
“能看到你过的开心,我就放心瞭。”
盛极的美貌不仅能带来他人的喜爱,也会有伴随占有的灾难。
南兰和喀丝丽那样的至美之中,似乎都蕴蓄著一股极大的力量,叫人为她粉身碎骨,死而无悔。
但喀丝丽太过天真单纯,无法保护自己。
南兰心窍玲珑,善于利用自己这份优势驱策人心,霍青桐觉得她这样很好,能看到相似的人得到幸福美好的生活,心中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好像也得到瞭些许抚慰。
京城富察32
五年后,京城。
天子脚下一如既往地繁华似锦,富贵如云,来来去去皆是香车宝马,一块砖头砸下去说不定就是皇亲国戚和一品大员。
但三岁的孩子是不懂这些的。
她隻是睁著一双乌溜溜像黑亮的水晶葡萄一样的杏眼,满是新鲜好奇地去瞧那些小摊贩们摆出的琳琅满目的商品。
刚好有卖糖葫芦的从马车旁边路过吆喝,被晶亮剔透的糖壳包裹著一颗颗饱满的红山楂,颜色格外鲜豔,十分吸引孩子的目光。
“妈妈,那是什麽?”
从小生活在回疆草原的孩子没看过这个,转头去问母亲,一团稚气的雪白小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眉眼间已很有些清丽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