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隻有钟兆能曾见过南兰一面,深夜裡她和苗人凤孤男寡女同住在一间房裡,最合理的猜测已然很明显。
钟兆能心中却对那个答案万分抗拒,一时竟语塞。
不过南兰问的本就不是这一层身份,因此见他不答,便自己开口瞭,隻见她平淡的眸光陡然变得清寒,冰冷无比。
“你们的弟子劫掠的正是我傢的车队,要夺的是我怀中的宝刀,我的父亲和仆人们因此身亡,而你们现在要杀的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择定的夫君。”
南兰突然从凳上站瞭起来,向钟兆能三人的方向走去,口中清声喝问道,
“那麽于情于义,我又应不应当留在这裡?”
钟兆能三兄弟被那面纱上如利剑般的目光迫地竟不由自主随著她前进的步子后退瞭一步。
明明面前的隻是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弱女子,纵使怀抱宝刀怕是也伤不到他们分毫,可此刻那纤弱如云的身姿竟也有著一股极有压迫感的气势,令人心惊胆战。
或许是因为她立身端正,道义和公理在她身后。
“兰儿。”
这时苗人凤伸手拉瞭南兰一把,才没让她继续走上前,他担心钟氏兄弟恼羞成怒伤到她。
南兰于是站在原地,她没再看向钟氏兄弟,而是侧身与苗人凤眸光相接,眼底的神色又变得平静、坚定。
就像那日雪地裡初见时的回眸。
苗人凤从她眼裡看到瞭一种莫大的决心,他知道南兰将要说的是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定,他不知道是什麽,又似乎隐隐有所觉。
他神色不自觉郑重起来。
“这把宝刀本是父亲给我准备的嫁妆。”
南兰轻抚刀身,“一切因它而起,今日你就用它,若你胜瞭,我依然带著这把刀嫁给你,若你败瞭……”
话未说完,南兰突然拔刀出鞘,清冷雪亮的刀光宛如一轮弯月,闪烁不定的寒光就如皓月清辉般映照在她面纱上露出的一双杏眸裡。
刀冷,眸更冷。
令人不禁想到深夜裡一轮清冷孤傲的寒月照耀下的一片冰封千裡的皓皓雪原,月色、雪色,而遗世独立的她是其间第三种绝色。
“我就用这把刀自刎于此,亦随你而去。”
这句话从她口中轻飘飘地说出,却重若千钧,掷地有声。
满室寂静无言,尽皆失声。
但话毕南兰将出鞘的宝刀扔向瞭苗人凤,便干脆利落地抱著刀鞘转身。
她当然没有离开,隻是退到瞭大堂的角落裡,这是个不会妨碍到他们决斗又离战场最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