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知道,他定然不会再舍得离开的。
所以直直站立在床边,隔著帷幔看瞭许久许久之后,眼看再不离开就来不及瞭,少年到底还是强忍著心痛与不舍转身瞭。
“你要走?”
身后的红罗帐裡传出少女娇嫩却清冷的嗓音。
张无忌不动瞭,他简直像根冻僵瞭的木头般愣愣地戳在瞭原地。
“哼。”
她笑瞭一声,这笑裡却没有什麽温度,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是朱九真从床上坐瞭起来,然后就听到她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进来。”
张无忌僵瞭一会儿,到底是习惯性顺从地转瞭身,颤抖著手将帷幔掀开,然后坐到瞭床上,不同的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黏到她身上。
而是低著头,看也不敢看她。
朱九真下一道命令来的很快,“抬起头,看著我。”
张无忌纵使心虚还是听从瞭,然后就在他抬起头的一瞬间,脸上被狠狠地扇瞭一个响亮的巴掌,脸上瞬间燃起火辣辣的痛感。
但这痛却远远比不上在昏暗夜色裡瞥见的少女眸中泪光的心如刀绞。
张无忌脸色霎时惨白,双耳轰鸣。
“是谁死乞白赖宁愿做宠物也要留下来的?是谁一直明裡暗裡试探我想要和我成亲的?现在要得偿所愿瞭你却要走,你耍我?”
这是张无忌第一次见到朱九真的泪。
在他眼裡,她一直是个顶骄傲的性子,极为要强,人都说铁血男儿宁可流血不肯流泪,但这话放到朱九真身上也是再恰当不过的。
甚至张无忌想,就算有一日性命落在他人身上,那也是休想叫她服软的。
可是现在因为他的离开,她却哭瞭。
在这一瞬间,如大海般汹涌澎湃、如火焰般熊熊燃烧情感压倒性地胜过瞭张无忌从前从前总是引以为傲无论何时都能冷静而缜密地思考的理智。
事实上在遇到朱九真后,他总是如此。
“我生平最恨人背叛我,如果你现在不能给我一个解释。”
“我会杀瞭你。”
少女在黑暗裡冷漠充满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的嗓音响起,但张无忌却奇异地一点也生不出害怕,甚至他称得上是欣喜若狂。
她对他杀意越浓,他心头竟越觉甜蜜。
张无忌不知不觉红瞭眼眶,泪水在眼圈裡打转,可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灿烂,同时他再也克制不住地一把扑上去紧紧抱住瞭她。
在朱九真又要抬手打他巴掌的时候赶紧又哭又笑地开口认错道,
“真儿,对不起,是我错瞭。”
朱九真的手停在瞭半空中,张无忌便很识时务地继续解释下去。
他当然不是耍她玩,更不是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