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便是一副丹青名傢笔触也无法描摹出的观音抱子的如画之景,温馨幸福地让人心生暖意,不忍破坏。
福康安静立在原地看瞭许久,没有开口也没有再上前一步。
还是小若兰左右张望率先发现瞭他。
“舅舅。”
小姑娘甜甜、软软地唤他,抱著她的南兰闻言也看瞭过来,两张一大一小相似的面容,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水润杏眼。
孩子的眼裡是好奇,母亲的眼裡是冷淡。
福康安的心头顿时像把一把浸瞭水的棉花堵塞住,闷得甚至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而南兰见他在原地没有反应也不在意,唤瞭红珠进来把若兰带到隔壁的厢房裡去玩,之前福康安送瞭许多孩子的小玩意过来。
南兰不想让若兰看到她和福康安激烈争执的场面。
等若兰和红珠出去后,她也不去主动挑衅他什麽,隻自己拿瞭方才给若兰讲故事的书在手裡慢条斯理地打算再看一遍。
但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青年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书桌旁。
“兰儿,今日天气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南兰跟著福康安穿过花园,无视一路来往的仆婢们暗暗打量的目光,最后来到瞭另一处富察府裡她最熟悉的地方。
是富察府裡养的傢班所在的戏院。
院子裡的大戏台上演著他们当初最爱看的曲目,南兰和福康安坐在二楼的位置观看,一切都和少年时的景象重合。
但终究是物是人非。
当年的少年少女坐在一块儿,脸上都是烂漫活泼的笑意,头挨著头凑在一起对戏台上的角儿和情节指指点点,争论笑闹不休。
如今的南兰和福康安分坐两边,中间的距离如楚河汉界。
南兰安静地看著下面相同的戏码,没有向身侧的人投去一个眼神,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玉白面庞冷冷淡淡。
台上咿咿呀呀的热闹更衬楼上一派冷清和令人难堪的沉默。
“过段时间我会举办一个天下掌门人大会,届时天下各门各派杰出的人才都会聚集在京城,他来,这就是留下他的天罗地网。”
福康安没有明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要留的是谁的性命。
苗人凤武功再高,毕竟不是万人之敌。
十个武林高手他能应付,五十个、上百个,再加上还有京城裡裡外外的官兵侍卫,要留下一个人的性命太简单瞭。
南兰没有回应一句话。
若非福康安垂眸看到她袖中纤白细瘦的手指用力地指节都泛白,怕是会以为她真的无动于衷呢。
直到楼下的戏唱罢,南兰才淡淡道,“你要看的戏唱完瞭,我也可以亲身登台给你唱上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