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六个,我们隻有三个。咱们倒先瞧瞧,是姓赵姓苗姓胡的先死呢,还是你们姓富察姓王姓殷的先死。”
他和胡斐没什麽交情,仅仅隻是不屑于用一个孩子的命换自己的命罢瞭。
苗人凤不善言辞,并不理会殷仲翔这挑衅之语,心想若要取他性命隻管上前,站的远远的尽说些口舌功夫又有什麽厉害?
他平生经历许多险境,眼下也能临危不惧,唯一叫他担心的隻有不会武功又身体柔弱的妻子南兰。
福康安始终没有发话,但他的目光一直沉沉凝望著她。
“表小姐,您还是到我们这儿来吧。”
他不开口,但自有贴心的人揣摩他的心思,福康安带来的四个亲随裡并不是没有人认得南兰,例如那位年纪最大的张管事。
他一开口就是昔年富察府裡下人们对她的称呼。
“表小姐,冤有头债有主,商老太的对头隻有他们两个,何必搭上我们这些不相干的无辜人的命陪?”
南兰看瞭他一眼,掠过福康安。
她知道这实际是谁在让她作出选择,但她仍然隻站在原地,手执著苗人凤的手没有分开,她轻而郑重地摇头缓缓道,
“张管事,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和富察府已经没什麽关系瞭,现在和往后我自然是要和我夫君同进退的。”
福康安唇角顿时用力一抿。
“更何况,各位真的觉得眼下自相残杀就能得偿所愿吗?”
“这铁厅怕是从打造之日便是预备用来杀人的万全之策,商夫人怀恨多年,岂会愿意冒著风险在敌人死之前打开?”
毕竟隻要苗人凤有机会能出去,死的必定是商老太母子。
事实上这铁厅正是当初商剑鸣杀瞭苗人凤弟妹,与他结下死仇,知晓他一定会前来报仇,又不确定自己能否胜过他打造的。
谁知来的是胡一刀,不是苗人凤。
胡一刀从前在辽东活动,于关内名声不显,商剑鸣不瞭解轻敌之下又不瞭解他武功路数,轻而易举就叫他摘瞭首级。
而眼下就像南兰说的那样。
“假如诸位和我夫君斗起来,莫说还有赵三哥和胡斐小兄弟助阵,便是隻有他一人,也不知缠斗到何时才能分出胜负。”
“隻怕我们夫妇身死前,咱们倒是先一块儿烧死在铁厅裡。”
“即便真是你们侥幸赢瞭,门外的商夫人看不见裡面情形,她是信我夫妇身死还是信你们与我们合起伙来做戏骗她开门?”
南兰清冽柔和的嗓音就像山涧鸣泉,不疾不徐的语调如春风化雨,清凉凉扫去人们心头弥漫的浮躁,被她镇定自若的态度感染。
而她话裡笃定的假设,正是建立在苗人凤强大的实力基础上。
的确,他们可没有万全的信心能胜过苗人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