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出现了四人在马车中等候萧佚的场景。
当然这件事情四人一同决定闭口不提,只默认查阅书籍之事。郭嘉干咳一声从清早之事的情绪中缓过来,“文若,你出门之时可有家仆禀告有人失踪吗?”
“尚未。”荀彧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郭嘉微微勾起嘴角,自信的看着萧佚,“有什么能阻挡我们萧方士除妖的脚步呢?除非——某人就跟在王家事一样,身边若无他人就只能在门口晃荡。”
王家一事对郭嘉来说并不难推敲,在戏志才和荀彧的提醒下他明白为什么萧佚会在自己之后出现于宴会中,又为何不在自己到达前解决掉怨鬼与虎精。
而他们相遇时对方好心赠予的火种,怕就是萧佚进入宴会的关键之物。
“如何?嘉所说可是事实?”
与郭嘉所说分毫不差,萧佚本想反驳的话语一顿。
而这一顿则让郭嘉找到了机会。
“看来嘉说中了。”郭嘉眉毛微抬,脸上带出了些许得意,“这一回不若仍与嘉一起,也少了萧方士之后掩盖真相的精力。”
萧佚眼帘半阖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对方所说,置于桌下的左手快速掐算起来。
大安起正月,月上起日,日上起时。
“……?”萧佚神色有一瞬间的惊异,掐算最后落在了吉卦上,“大安事事昌,求谋在东方,失物去不远,宅舍保安康。既然是吉卦,那我可与你一起。”
说罢萧佚便从袖口翻出一小截蜜炬,蜜炬接在了烛台之上,他将烛台递予郭嘉细细叮嘱对方不要胡来。
那方烛台平平无奇,唯有承托融化的蜡烛的托盘之上刻着四个秦纂:
明心静气。
“不用从你的提灯中取火吗?”郭嘉摸索着这一方青铜烛台,愈发觉得对方诉穷一事的不可靠。
“白日点灯过于怪异,若只举着烛台倒有其他解释。”萧佚仍旧坐在原位上,不见他有任何起来的意思,“那妖聚集在集市里面的外商场地,你带着烛台进去便可。”
郭嘉得了物件转身去找一同前来的三人,他将与萧佚之间的交谈悉数告知友人。
拧眉的荀攸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他不赞同这种独闯危险的做法,“暂且不提此事的真假,就妖怪而言吾等不过可随意揉捏之人,这般贸贸然闯进去与送死无异。”
“公达所说没错。”荀彧摁住有些激动的郭嘉,他知道郭嘉此般是因为过剩的探索与好奇心,一上头就爱剑走偏锋,“不若留下两人在外等候,若时间太久也不见人出来就返回此处寻萧小友。”
戏志才却是突然一脸沉重地打断二人,想起一些事情的他顾不得失礼,抓住荀攸的衣袖高声喊道,“快!快去确认一下各家之人是走哪条路线前往祠堂的!”
豁然开朗的郭嘉震惊地看向戏志才,“志才你的意思是——他们都会被引诱到这条路上,然后进入妖怪所在的地方?”
一所完全不懂道术的人踏入异族驻扎之地,能有什么下场,在场的几人都能想明白,轻则剿杀,重则成为异族口中食,失去自尊的被圈养起来直到死亡。
荀攸自知兹事体大,连忙遣人回家打听。
怎料戏志才开始梳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刚才奉孝向萧佚确认了他被妖族拒之门外的事情,那么妖物对萧佚应该是害怕或者恐惧之类的比较抗拒的态度。那些妖物按理应当尽可能地阻止我们和萧佚认识才对,尤其是荀氏家仆中还混入了妖族的内应,这对它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他们依旧和萧佚有了交往。
“文若奉孝可还记得,我们是为什么跟萧佚认识,奉孝是如何与萧佚再度相遇。”
那个劝说他们来到集市的侍从!
荀彧和郭嘉对视一眼,他们记得自己是在一个侍从的规劝下前往集市游玩,但仔细一回忆却记不起来那个侍从的脸。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用袖子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也是他们在不断回忆过程中总有张脸模糊不清,如隔云隔雾。
“志才的意思是有妖在帮我们?让我们带着妖气与萧佚相遇,进而将他牵扯进来?”郭嘉揣测着那个立场不明的妖怪心思。
荀彧按捺住焦急的心情,他熟悉颍川内的建筑道路分布,分析之后自然知晓各家的大致路线,“暂且将其当作中立偏向我们人族一方的,就今日之事而言,各家商议山贼一事想必都会去西边的大祠堂,乘坐马车是进不来集市入口,那他们应当是从集市另一边的道路穿插过去。荀氏族人怕是已经进入那处地方,陈氏、钟氏应是还在路上,若遣人暂且去路口拦住倒还有机会。”
“这便交予彧来劝阻,内里的荀氏族人就拜托奉孝你们了。”
确定好自己所需做的事情,荀彧就上了马车驱车赶往路口,意图阻止其他家族的人进入异族之地。郭嘉戏志才和荀攸则是带着小小的烛台踏入外商赶集之地,凡人无法察觉的波动在那结界上震荡开来,玄妙的阵法上多出了几道裂痕。
而进入结界的三人只觉眼前一花,视线重新清晰之后,眼前哪还有颍川集市的半分模样。
青砖红瓦,平房矮楼,红布支起的摊贩随处可见。内里交易的商贩与客人都顶着一副让人觉得可怖的模样,或站或坐的在那里谈笑风生。摊贩售卖商品的桌椅或红布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奇货,未曾见过的玉石珠宝、失传已久的古籍书简、品相俱佳的珍稀药材,这里售卖的商品有些即使是颍川城内也难得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