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秦卿力氣不小,推開門的動靜很大,震得木門反彈在墻壁上發出哐當的聲響。
厚重的灰塵被驚地四下漂浮,昏暗的房間裡彌漫著一股難以描述的惡臭味,秦卿還沒來得及看清房間裡的病人,一張幹癟惡心的頭顱突然湊近瞭秦卿。
吼——
頭顱的主人張開大嘴欲咬,被秦卿一腳踹翻,他倒在地上翻滾一下站起來又準備撲上來撕咬,卻被一根系在腰間的繩子拉住。那根繩子另一端綁在房間後門的一根柱子上,將他的活動範圍固定在一塊區域內,難以上前。
清晨的陽光從秦卿背後傾瀉而下,照亮瞭整間房屋,秦卿這才看清瞭“病人”全貌。
農婦的小兒子非常幹瘦,瘦得皮包骨一般,髒污的爛佈條般的粗佈勉強包裹住身子,上面還有些暗紅色的陳舊印記,他的一張臉已經不能稱之為臉。從左眼到右嘴角的一半都已經爛成瞭腐肉,完好的右眼是一顆渾濁的濃白色眼球。
幹枯的雙手大力揮舞,發出咻咻的風聲,剩下的半邊嘴角滴下黏稠的涎液,他死死盯著秦卿,一個勁地掙紮
秦卿從他的身上沒有感受到絲毫生機,也沒有絲毫靈智,從理論上來說,這已經是個死人瞭。但他為什麼還能動彈,為什麼還能有攻擊的欲望,秦卿也不知道。
這個人,已經救無可救瞭。
秦卿遺憾地後退,正準備退出房間時,身後的門板嘭地一聲被重重關上瞭!
秦卿的視線倏地暗下來,房間一下子重回昏暗,“病人”沉重的喘息聲在不大的房間內回蕩
詭異又陰森。
秦卿推瞭推門,門被鎖得死死的,紋絲不動。屋子裡難聞的氣味讓秦卿難以忍受,就連芽兒的眼睛都閃過一抹猩紅之色,就在她即將動作時,房間後門處傳來悉悉簌簌的聲音。
農婦一邊抖著手解開系在柱子上的繩索,一邊哆哆嗦嗦地啞著嗓子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怪我,我已經勸說過你離開瞭”
“我的孩子實在是太可憐瞭,他很久都沒吃飽瞭”
秦卿抱著芽兒腳尖一轉,裙擺一蕩,在繩索松開,“怪物”猛地撲上來的一瞬間跳上房梁,她摸瞭摸芽兒的長耳朵安撫,對著後門的農婦道,“夫人,你的孩子已經死瞭。現在的他,就是你說的‘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沒有死!他還能動!他還活著!”農婦低喝,她捂住耳朵,閉上眼睛,蹲在後門處瑟瑟發抖,“他沒有死,沒有死…”
吼——
怪物抓不到秦卿,急得在房間裡團團打轉,他循著氣味,仰頭轉向房梁,手指尖銳地向上抓撓,然而因為距離原因夠不上,隻得不停地原地嘶吼。
農婦將耳朵捂得更緊瞭,但依舊抵抗不住耳邊傳來的撕咬聲和女孩絕望的哭喊、悲慘的叫聲。她雙眼緊閉,幹枯的臉龐皺在一起,看起來也很是痛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