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忘瞭。”孙识文看见她的表情,语调裡多瞭几分懊恼,又将这份懊恼转成怜意:“表妹,你吃瞭这麽许多苦,合该跟我说才是。不过,以后表哥我会陪著你。”
薑月窈低眉,道:“如此,我更要斟茶焚香。我与嬷嬷同住,房中还没理完,请您在外稍候片刻。”
她说著,端庄地行礼,不疾不徐地进正房。
孙识文对章嬷嬷同住的破落房间多半不感兴趣,果然没有跟来。
一关上正房的门,薑月窈就用力地深呼吸,平定自己惊惧的心绪。
她无比清楚,孙识文来者不善。
她飞快地拭去额间的薄汗,将香刀藏进左手的袖兜。
紧接著,她翻出按阿娘的手札配的迷魂线香,用手帕包裹大块醒神解香用的薄荷膏。然后,她随便用杯子舀一杯洗松针剩下的水。
自从知道孙傢要把她赶出府后,她就开始做准备。
她试验过,迷魂线香能让人昏迷。孙识文今日喝瞭酒,迷魂香的效用会更大。而且,迷魂香的药性过一两个时辰就会消散,大可以推给醉酒。
隻可惜没让嬷嬷再多买一点蒙汗药,双管齐下,还是更可靠些。
不过,隻要能拖到寂乐师太来,至少今日,她能安然无恙。
薑月窈定瞭定神,将陶香炉与瓷杯放进木盘裡,毕恭毕敬地端上桌。
孙识文见她乖顺,心满意足地抿一口茶,叹息道:“窈娘,你看你过的什麽日子,连喝的水都这般苦涩难入口。”
他打量薑月窈。
薑月窈正在俯身点燃线香,线香袅袅,更衬出她的窈窕绰约。
薑月窈人如其名,容颜如月,娇弱可怜,生得极好。这样美的女郎,身处山野,简直就是明珠蒙尘,合该由他这样的贵公子采撷怜爱。
他柔情似水地道:“窈娘,我想好瞭。虽然祖父留下遗命,要把你嫁给其他人。可是,谁能有我更心疼你呢?若是你向族老跪求,非我不可,纵然祖父有遗命,族老们也没法阻拦。”
孙识文这番话无耻至极。
薑月窈攥紧帕子,拿帕子掩面,遮掩自己勃然色变,作出无颜以对的样子:“大太太看重您的婚事,必然会为您娶一门贵女。我父母双亡,实在不堪相配。”
嗅著清冷的薄荷香,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孙识文挪动身子,觉得酒意好像有点上头:“不妨事,我最疼你,你又有那麽多嫁妆傍身,再生下子嗣,母亲慢慢就会明白你的好。到时候,你与正房娘子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