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锦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淡然,敏感,冷漠,热情,别扭,还是郁郁寡欢?而她所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林宴锦?“为什么,不说出来?”林宴锦不再看萧乐,只将眸子垂下,看萧乐手里很沉沉的药汤,又从那汤里接触到了萧乐同样垂下的目光。“你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你一直在变换着性子。”萧乐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因为她得一面想一面回答林宴锦的问题:“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你为了保护自己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刚遇到你的时候我也很惊奇,后来不知为何就慢慢习惯了。你每天变着样子,我便每天换着法子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便渐渐不去在意,真正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了。”林宴锦眸子晦涩下去,却不说话。萧乐继续道:“但是我可以从你从前发生的事情,还有现在的许多反应,来推测你原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何推测?”林宴锦脱口道。萧乐勾着唇角,轻轻笑了出来,明眸粲然若月。萧乐很少笑,但如今林宴锦醒过来,她就笑了两次了,因为她很开心。按说他们一行人匆匆来到晋州,还没见到容絮,就被人给射箭追杀,之后还换来了林宴锦和容絮的一身伤,是快乐不起来的。但她就是莫名的觉得开心。因为他们还活着,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不论是林宴锦还是容絮,即使受了伤也还是好好地活着,并且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不仅如此,她到了林宴锦从前被关的密室中,接触了他的另一面。她从前只敢说喜欢林宴锦,现在却敢说了解林宴锦了。“昨日我与你被关在那密室之中,你对我说了当初你在那里发生的事情,你说,你被关了很久,时常被林宪昌打,却仍是盼着他来,只因他来了会与你说话,会将壁上的油灯点亮。”“所以你定然是害怕独处的。”“而你在那样的环境中,却没有自寻短见,那么你一定是一直在隐忍,并且……你并不懦弱。”萧乐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宴锦已经移开了目光,并且轻轻吐了一口气,唇角上挑,似在笑。萧乐又道:“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你竟然能够用那样的办法脱离困境,让林宪昌对你的态度产生改变,说明能够想到许多常人想不到的东西,你很聪明,聪明得让我有些担心。”关于萧乐的猜测,林宴锦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萧乐说得差不多了,又抬眸看林宴锦,见他眉间似有忧愁,便忍不住凑过去用双唇在他额上碰了碰,认真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而通过我的猜测来看,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君,比那叶还秋好上千倍万倍。”林宴锦苍白的面容上泛起一层红晕,萧乐看得一笑,重新舀了一勺药凑到林宴锦的唇边:“喝药。”今日萧乐笑得比以往都多,林宴锦紧紧盯着她的笑颜,张嘴喝下了一口药。喂完了药,萧乐便照顾着林宴锦的伤,让他先躺下来休息了,而她自己则离开了林宴锦的房间。她本是要问容絮打算多久离开晋州的,但当她来到容絮房外,才听说容絮已经先睡下了。容絮本就重伤失血过多,先前与她聊事情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没事,但眉间的疲惫亦是无法遮掩的,萧乐知他需要休息,只得作罢,想着等第二天再说这些事情了。想到这里,萧乐自己也有觉得眼睛有些涩了,她和林宴锦赶路来到晋州,之后便遇到了刺杀追杀,然后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先前林宴锦一直未醒,她便照顾着,一直未曾闭眼,现在林宴锦醒了,她也觉得十分倦了。与萧家的下人说了几句话,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萧乐转身回到自己和林宴锦的屋中。她本以为林宴锦已经睡着,便动作很轻的走进房间,生怕吵着林宴锦休息。谁知她进入房间之时,才看到床上的林宴锦竟大睁着眼睛,茫然的盯着她看。一怔之下,萧乐问道:“你怎么还没睡?”“我不敢睡。”林宴锦叹道。“为何?”林宴锦不答话,只朝萧乐伸出手来,萧乐不明所以,上前握住他的手,只觉一阵大力传来,自己已经被他给拉到了床上。她怕压着林宴锦的伤口,便只得费力的用手撑住床沿。面上传来温热的气息,萧乐心中一阵酥痒之下,才发觉自己现在正扑在林宴锦的身上,即使是撑着床沿,双颊依旧险些贴在了他的唇上。“你……”萧乐一句话未曾说完,也不知林宴锦究竟触碰到了她的哪里,她突然手上一软,撑着身子的手就松了开来,整个人朝林宴锦压了下去。她顾忌着林宴锦的伤口,便在跌入床上的瞬间侧身避开了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