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辰在殿中站着,听到西澜帝如此说,心中闪过一抹不赞同。身为帝王,这样实在是太过弱势了。君弱臣强,君强臣弱,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他们西澜看似安稳,其实暗流甚多。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武将之首的肃王,沈逸辰皱眉。今日肃王怎么没有反驳帝君的决定?他觉得,那些计划必须提前了。迟则生变。最近终于有机会面见江家供奉。只要有两家站到他这边,就不会出现难以服众的问题。一直沉默不语的肃王沈千秋抬头,默默地注视着皇座上那个男人。若不是因为父皇的偏爱,这种懦弱的家伙怎么能成为西澜的皇帝!好在他许以重利,那三家的老家伙终于都站到他这一边。太子殿下还想提防他提防有什么用,从仙家那里寻来的药,能忍到现在也是本事。虽然不知为何没有将他毒死,甚至其他的□□都不奏效。哼,罢了,慢慢折磨这也好。只要过了今晚,一切就尘埃落地。那个位置,也是时候换个更合适的人了。夜里,吵闹声扰乱了沈逸辰的思绪。察觉不妙,从墙上抽出利剑就向严初所在的侧屋赶去。此时的他有些暗恨想要疏远严初的自己,若是阿初受了伤……波动的心绪再一次勾起病灶,沈逸辰强压住咳嗽的冲动。在将阿初带到安全地方之前,他不能打草惊蛇。突围沈逸辰刚一冲出大门就被远处直冲天际的火光惊住了。那是崇德殿的方向,西澜皇帝的寝宫。"殿下!跟我走!"已经背好包袱的严初从远处跑过来,一把抓住沈逸辰的手。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皇宫已经不安全了,必须带殿下离开。沈逸辰被拉着向前跑,完全不似以前闲庭信步的风度,发丝变得凌乱,视线在晃动,但却奇异的没有窘迫感,反而视线从严初的身上移不开了。每一次,每一次,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人总是能第一时间赶到他的身前。"哈~"笑声从沈逸辰的唇边飘出。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很开心。严初听到声音回头,眼里露着疑惑:"殿下笑什么""没有,就是突然觉得……咳,咳咳咳!"身体的不适让沈逸辰的脚步慢了下来,原本只是痒意,到后来却成了疼痛,像是有什么在身体里爬动啃咬的感觉。腥甜的味道从喉间翻上口腔,一丝血色从唇边滑落,滴在白衣上绽开刺眼的一朵。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最后看见的是阿初惊恐的双眼。"殿下!"严初一把抱住沈逸辰摔落的身影,脸上第一次显出慌乱。"那边有人!"忽然响起的嘈杂人声惊回严初的神智。把沈逸辰背到背上,严初向宫门的方向跑去。殿下的情况已经不能耽搁了。侍卫举着火把从四处的宫道包围而来,像是流动的岩浆要灭绝一切生机。"活捉太子,赏金千两!""在那边!快追!"跳动的火焰照亮了侍卫们狰狞的脸,看到严初背上的沈逸辰,顿时眼睛一亮,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官位和成箱的金钱。严初抽出腰间的刀,架住砍过来的利刃,却在听到背后风声的时候踢开身前的人迎了过去,胳膊上顿时被划开一道血口。他不能让殿下受伤!那些侍卫像是找到了严初的弱点,刀剑相撞的蜂鸣声中,鲜血泅湿了严初的黑衣,滴落到地上。就算这样,严初也没有让沈逸辰伤到一毫。沉重的黑与无瑕的白,刺痛了沈逸兴的双眼。"严侍卫,这边!"严初看过去,见是二殿下,挥刀横扫挡开一处空间,立马背着沈逸辰冲了过去。与沈逸兴带来的护卫错神而过,严初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二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逸兴示意手下让出一匹马,"肃王反了,父皇已经被杀。情况紧急,暂时不能为严侍卫处理伤口了。"严初想起崇德殿的大火,心沉下一半。看向沈逸兴,眼里透着急切:"我不要紧,您有无办法救救殿下!"看着怀里的人,严初的眼里满是执着和钦慕。伸手轻柔地抹去沈逸辰唇边的血痕,只要这个人安全,他怎样都不要紧。"去苍炎。那里有人能救他。""好。"严初握紧手中的缰绳,抱着沈逸辰的动作却依然轻柔。沈逸兴把二人护送出皇城,将盘缠和衣服交给严初。里面有度过炎山山脉的地图和躲避妖兽的办法。他会给两人断后,保证他们能顺利到达炎山边境。"二殿下不如同我们一起走。"严初觉得沈逸兴的决定有几分不妥。如今肃王掌握军政大权,岂是一个普通的皇子能轻易抗衡的。"无碍。"沈逸兴笑笑,"皇兄的所掌握的军队我能调动一些,定将你们安全的送出西澜!"抬头看着马上的人,沉声说:"严初,保护好皇兄。""……"严初将包袱背在身后,带上斗笠遮住他和殿下的面貌。"必不辱使命!"不在多言,扬起手中马鞭策马奔出城门,逐渐消失在漫天飞尘之中。听着远去的马蹄声,沈逸兴收回视线,此时的他脸上早已收回了一直以来笑眯眯的表情,看向下首的将军:"带上威远军的人,务必要拦住肃王的追兵。""是!"一天后,延曲城张贴皇榜昭告天下,昨夜有歹人闯入西澜皇宫,刺杀西澜皇帝和太子,如今帝位空悬,供奉有言让肃王继承大位,择日登基!孟长亭放下手里的消息,眼中满是嘲讽。原来他以为他母妃的死因就已经够扯了,没想到与西澜相比,还是相差太远。都把天下人当傻子看吗?“小银。”孟长亭揪过一旁正在睡觉的鸟。"叽"发生啥事扰鸟清梦啊。孟长亭将手里写好的消息放进信筒,拍拍小银:"帮我给西狼的袁将军送个消息。"小银将信筒扒拉到爪子地下,挺起胸膛仰头骄傲地叫了一声:"叽!"给好处,不给不干!那个凶残的家伙现在可不在~孟长亭觉得无奈。"陆迁说兽灵丹吃多了对你的根基不利。""叽叽叽!叽叽!"我不管,就要。"好吧。"孟长亭状似妥协了,"等你拿回一样袁杰的东西当做信物,我就给你。""叽叽叽!"成交!孟长亭望着已经成为一个小黑点的银枝鸟,摇头叹息。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陆迁早就把能增进妖兽修为的兽灵丹换成了味道差不多的辟谷丹。估计吃了一颗,要有半年吃不下饭了吧。啧啧,可怜啊。当天夜里,袁杰就被一只巴掌大的鸟爪子踩醒了。"呸,呸,呸!"袁杰吐出掉进嘴里的沙子,怒视小银:"什么事!"都这么重了还往他的脸上落,想他英年早逝好继承他的财产么!"叽!"给。小银抬起腿让袁杰看清脚上的信筒。赶紧拿走。袁杰被某只嚣张鸟的态度气得要死。抽出信筒里的信嫌弃的挥挥手:"快下去快下去,别在我身上赖着。"幸亏今天老郁头不在他这,否则还不被这只鸟看光了。切~小银不屑的拍拍翅膀,飞到一旁的架子上。小爷停你脸上那是给你面子。袁杰抖开那张信纸,挑眉:"接应西澜的皇子"难道西澜出了什么事情想起当时陆迁的提醒,袁杰的面色凝重起来。回了封信塞进信筒,袁杰拍拍鸟背:"行了行了,你可以走了。赖在这也没人给你吃的。"小银可不干。抬起头,拿那双红眼睛瞅瞅袁杰。突然飞到袁杰头上将他的束发的发簪抽了出来,再不看袁杰气急败坏跳脚的样子,速度溜了。嘿嘿,信物到手。兽灵丹我来啦~披头散发的袁杰指着远空的那一只鸟,怒声喊道:"下次来了,我非扒光你的鸟毛!"被这里的动静吵醒的郁离披着衣服从自己的帐中走了出来。看着衣衫不整的某人,纳闷:"大将军,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