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子希的住院证明,为了顾澜宸而签下的欠条,以及当年林子希借到钱之后和杨雪的电话录音……甚至杨雪买凶纵火的证据,明明白白在他面前。“你让我见见她,我求你。”顾澜宸永远倨傲的头颅垂下,拳头已经握得青筋暴起:“你要什么条件,我答应。”温景匀又笑。“顾总,我说过,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你没看见文件的最后一页吗,你的心脏捐献者,就是林子希。”心脏……顾澜宸下意识按住自己的胸腔,眼眸红得像是要渗出血。“怎么可能,资料上说那是个得了脑癌生命垂危的女孩……”他喃喃着后退一步跌坐在雨水中,完全看不出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你作为她的前夫,不知道她半年前就确诊了脑癌吗?”温景匀冷笑:“她什么都不肯告诉你,因为说了也没用,生命只剩下一个月的时候,心愿是能洗脱清白,和你像正常的夫妻一样相处,现在三年后,温溪焚化间……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么?在工作人员惊愕的目光下,顾澜宸跌跌撞撞的扑过去推开了门,刚好看见工作人员将炉门关上。汹涌的火焰烧起来,里面似乎有女人的悲鸣。“先生,您不能过去——”“你们把门打开!她还没有死……我听见她在哭在叫!”顾澜宸疯了一般想要冲向高温炉,工作人员只能死死按住他不敢放手,还是被他甩开。“子希!林子希!”他疯了一样捶打着被锁死的炉门,表面的高温瞬间让他的手烫出大片水泡。忽然有人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顾澜宸摔在地上,只觉得胸口疼得发紧。“她死之前你不管她在哭在叫,现在倒是猫哭耗子了吗?”温景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意嘲弄:“顾澜宸,她是你害死的,你活该一辈子赎罪。”外面一阵兵荒马乱,顾澜宸的胸口疼得眼前发黑,径直晕倒在地。三年后……穿着一身黑裙的女孩从机场贵宾通道走出来,脸被墨镜遮住大半,只露出尖削精致的下颌和温软的红唇。她抬手摘下墨镜,环顾一圈机场确定似乎没人跟踪,才扬唇一笑拿出手机。消息列表快要爆炸。“温溪,你去了哪里?”“马上回来,不要胡闹!”哥哥温景匀的消息一条条弹出来,她吐了吐舌头随手将手机卡拔下,毫不留恋的扔进了垃圾桶。再把她关在家里,她都快疯了!温溪脑子里全是翘家的兴奋——她从来没出过远门,不过哥哥说在出事以前是出去过的。哥哥告诉她,三年前她出了一场车祸失去了记忆,他们的父母也因为那场车祸去世。所以温景匀对她的保护欲格外过剩,甚至不让她单独出门。但是无所事事在家看书时,她看见了一张照片。那是华国南方的一座古城,并不算多著名,可上面的建筑,却让她觉得熟悉得心悸。哥哥说他们是华裔,但是没有回到过华国,她也许只是见过类似的照片。可她不这么觉得,所以才会瞒着温景匀悄悄跑过来。温溪想到这里有些愧疚,却还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机场,才走到路边要拦车,天上却下起瓢泼大雨。路边完全没有遮掩物,她分外狼狈的拎着行李箱站在雨里,突然看见不远处一道撑着黑伞的身影。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西装,面容精致却冷峻,那双黝黑的眸子像是两汪死寂的古井,毫无波澜。鬼使神差一般,温溪拎着行李箱大踏步跑上前,低头往男人伞下挪了挪。她抬头怯怯开口,声音温软:“先生,我可以,蹭一下你的伞么?”顾澜宸目光淡漠的看她一眼,对上那双清亮眸子,倏然一惊。记忆中某双怯弱漂亮的眸子同眼前的女孩重合在一处。他握着伞的手紧了紧,声音沙哑:“你,是谁?”温溪愣了愣:“我吗?我,我叫温溪。”“温溪,温溪?”顾澜宸握着伞柄的手捏得青筋暴露。温景匀,林子希?顾澜宸忽然觉得许久没疼过的心脏一阵揪痛。他紧绷着唇看着他面前那张温软漂亮的陌生脸庞,默不作声的将手中的黑色大伞塞给她,冒着雨走向朝他开来的黑色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