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总会让人爆发出超脱于本身的力量。苏哲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了秦屿的束缚,也是在同一时刻,秦屿轻笑了一声,将他往后推了一把。相互之间的力使得苏哲往后踉跄着倒退了一步,落在一个温暖宽阔的臂弯里。原以为会挡住秦屿的围栏却在他落下的那一瞬间断裂,他眼睁睁的看着秦屿落了下去,脑海里无数纷杂的念头一闪而过,竟一时失了声。他呆呆的被祁止拉着远离了观光台的边缘,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刚刚……把秦屿推了下去……秦屿松了手的,但他却……“你这个笨蛋!”祁止后怕的将失了神的苏哲紧紧搂进怀里,他现在非常的生气,气自己不该由着苏哲任性,不该放他一个人独自面对秦屿,更不该那么狂妄自信的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及时补救。看到苏哲被秦屿拉着往悬崖边坠落的时候,他真的慌了神了,本能的只记得要将苏哲拉回来,全然忘记了他可以暂停这一方空间的时间。他抓紧了差点失去的人,微颤的嗓音里失去了平日的从容冷静。“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一步。”怀里的人回过神来,然后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苏哲反手抱着他腰,头埋在他胸口,温热的湿意很快就打湿了衣襟。他听到苏哲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一怔,苏哲为了秦屿哭了。他眼神复杂的看向了秦屿坠崖的方向,断裂的围栏明显有被动过又修好的痕迹。从一开始,秦屿就算计好了苏哲会因为心软答应他的要求。也是存了心要带着苏哲一起自杀。最后会松了手,或许还是因为舍不得,但更多的却是为了让苏哲一辈子都背负着对他的愧疚活着。毕竟无论如何,秦屿都是因为苏哲而死。他和苏哲都被秦屿狠狠地摆了一道。他眼中全是无处宣泄的戾气。像他们这种活在阴暗世界里的人,最渴望的就是得到温暖。而苏哲干净得近乎透明,像颗小太阳一样,对于他们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他一点点的攻略了这颗小太阳,秦屿却用尽了黑暗的手段。连最后,都要用自己的生命来算计苏哲的一生,拉着他一起坠入深渊。祁止怎么可能让另一个在苏哲心里占据地方,哪怕是个死人也不行!“对不起,我要食言了。”这件事还没有完,秦屿算计完了他的人,就想死了一了百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他将苏哲抱起放到了青石阶梯旁的凉亭里,压着他肩膀叮嘱道:“在我回来之前,乖乖的坐在这里不准起来。”“你要去哪儿?”苏哲抓紧了他的衣袖,神情还有些恍惚。祁止抿抿唇,眼神阴郁:“去收回属于我的东西。”他说着在苏哲眉心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然后转身跳下了那道悬崖。苏哲看见这一幕猛地站起向前走了两步,又想起祁止不是普通人不会出事,才怏怏的坐了回去。祁止在悬崖底的一处乱石谷找到了秦屿的尸体,那么高的山上落下来,肯定不会很好看。祁止按捺着自己想要鞭尸的冲动,将秦屿的尸体挪到了一处平地。秦屿全身的骨头几乎都碎了,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的皮肤。他对秦屿是一点好感官都没有,还让苏哲一辈子活在害死他的阴影里,可真是坏得明明白白。他不会让秦屿做了那么多伤害苏哲的事情以后,干干脆脆的一了百了。秦屿的尸体还有余温,让一个人死而复生并不难。他很小气,他是让秦屿活了过来,但身上的伤势却一点也不给他治。如果没有奇迹的话,这辈子秦屿都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了。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对于偏执的人,死亡并不是最严厉的惩罚,而是夺走他最在意的东西。秦屿最在意的,除了苏哲本人,可不就剩下有关于苏哲的所有记忆吗?他垂眸俯视着秦屿,摊开了手掌。“关于苏哲的一切,我就收回去了。”一缕白色的细线从秦屿的眉心抽出,飘飘然的落在他掌心,他对于秦屿的记忆并不好奇,也不想看这个男人曾经怎样臆想过他的人,那只会让他失去理智杀了秦屿。秦屿记忆的细线在他手里溃散成光点,然后砰一声粉碎成飞灰,山风一刮,就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从此以后,苏哲的生命里不会再有一个叫秦屿的人出现。他将秦屿丢在了原地,转身一跃回到了观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