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浮搬琴下来时,视线在怀着淡淡笑意的秦晋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两人谁都没开口。
抱琴的长发男子和穿着简单利落的成功人士,中间似乎被花朵切割了一个时代,却又透露出诡异的和谐。
静谧稀罕的画面终结于一阵铃响。
秦晋坐直了些,几乎没说话,只是随便用了单音节的语气词推动对面说下去,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长,主动结束了通话。
见通话主动权全部掌握在他手里,李相浮以为是保镖来电,便问:孔永贵那边有消息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秦晋反应慢了几秒,后知后觉哦了一声,说:还没有,中途他还想着借上厕所为由逃走。
李相浮听了也不觉得着急,孔永贵不像是心理素质好的,用不了几天估计就会放弃挣扎。
秦晋在他面前不会特意掩饰情绪,眼中因为赏花聚的光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骇人的阴霾。
李相浮问:公司出了问题?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前几天才在新闻上看秦晋的公司新开发出一种计算手段,市值预估会再翻30。
是我母亲。
秦晋从未开口提起过生母,李相浮一度认为对方已经去世,才会让他闭口不谈。
感同身受的前提往往是同病相怜,李相浮很快明白在秦晋的成长过程中,母亲这一角色并没有占有多少比重。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继续问下去,还是肤浅地进行话题转移。
没什么可避讳的。秦晋的语气很平淡,简单的就像是在探讨今天天气如何:她酗酒,搞过传销还喜欢赌博。后来和我爸离婚时,要走了家里的全部财产。
李相浮一怔:你爸也乐意?
秦晋点头:条件是她放弃抚养权。
其实这根本不算是条件,以那个女人的自私自利,绝对不会要一个拖油瓶跟在身边。
闻言李相浮几乎不用想,就能推测出对方打电话的目的:问你要钱?
秦晋嗤笑一声:不然还能为什么?
李相浮啧了一声:你发家早,她竟然才找上门。
之前她隐瞒婚史,嫁了个富豪,秦晋缓缓道:私下张口被我拒绝几次后,担心两头占不着,就没怎么纠缠。
李相浮听到之前这个限定词,颇为同情道:现在呢?
秦晋眉峰一动,偏过头看他,对视间,两人竟同时笑着摇了下头。
不外乎是财产挥霍一空,现在又想捡起这一头。
再浮躁的心思在悠扬的琴音下多少能得到纾解。
李相浮开始弹起一首《解新愁》,意境阔达,秦晋坐在一边微眯着眼,渐渐被代入琴音打造出的世界。
问君能有几多愁李沙沙听到琴音,负手走入院中,以一首诗为引子,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秦晋原本可能只有一分无奈,在他各种引经据典灌输心灵鸡汤下,再看天空都是灰色的。
李相浮斜眼望过去,李沙沙语调逐渐减弱,随后彻底终结这个话题,将两本打印好的小册子分别放在二人面前:这是剧本。
随手一翻,忽视剧情其他方面都很合格,连个标点符号都挑不出错处。
以李相浮和秦晋的记忆力,演出前一晚再背台词都没问题,但李沙沙来自然不是为了只给剧本。
一来秦晋并未明确答应过要参与表演,趁着李相浮在,料想他会给几分薄面,事实佐证了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