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把菜放在餐桌上,心疼地抱住要哭不哭的小儿子,边哄边瞪向丈夫:“你斥责孩子了?”“……”赵教授拧着眉:“我什么话都没说。”“跟爸跟没关系。”赵延安趴在赵母的怀中,吸着鼻子哽咽地说:“是祈元叔说我长大了,要与我保持距离,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祈元,你……”赵母缓和了颜色,把目光转向周祈元,眼神复杂地问:“你多担待些,安儿一向跟你亲近,把你当……当偶像崇拜,你突然跟他说保持距离,所以有点无法接受。”周祈元笑着点头,心里比赵教授被质问还要懵。他知道oga娇气、脆弱,可没想到能脆弱到这个程度?!这顿晚饭吃得他如同嚼蜡。他不喜欢太脆弱的人,oga也一样。以往的赵延安在他面前也从没表露过这样的倾向,所以他不介意多宠宠对方。可在用餐途中,听到嫂子不停地哄着哭鼻子的赵延安,心里非但没有怜惜,反而越来越不耐,索性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就先上楼了。”“祈元叔。”赵延安一听周祈元要上楼,连忙站起身来,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你别生我气。”周祈元微微一顿,随即挂上无懈可击的微笑:“我没生气,你好好吃饭,别让嫂子为你担心。”听到祈元叔说没生气,赵延安咧嘴一笑:“好,我听你的。”在场的人除了赵母,都没把赵延安的脆弱往别的方向想。作为已婚人士,赵教授对oga的脆弱有更深的体会。而周祈元看赵延安因他一句话就止住了哭泣,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之感。他边上楼边思索。走到房门口,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当赵延安是情绪失控。左右他一年也见不了赵延安几次,以后远着点就行了。想通后,他下意识去看对面的门,门依旧紧闭着,只是门口却多了个餐盒,微一思忖,转身走过去,抬指敲了敲门。正在浴室里洗澡的秋昀仿佛听到了敲门声。以为是幻觉,便关了花洒,仔细一听——叩叩叩!三声规律且有节奏的敲门声印证了之前不是幻觉,恰好他洗的也差不多了,就随手抽了条浴巾匆匆擦去身上的水,拿了旁边的浴袍披在身上,边擦拭头发边走了过去开门。能敲他这扇门的人,除了送饭的佣人,就是赵父。秋昀还以为是赵父,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打开一条缝隙,顿时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跃入他的眼帘。还不等他视线上挪,头顶上方再次传来熟悉的嗓音:“你这狗狗祟祟的样子可真像之前偷窥我的小贼。”“……”秋昀敛着眉眼拉开门,双手抱胸堵在门口:“有事儿?”周祈元挑了下眉,打量着身披浴袍的少年。屋外天光暗淡,室内灯光明亮。少年顶着湿漉漉的短发站在门口。走道上的明亮光线将少年的面容切割成两半,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暴露在灯光下。凝结在发梢上的水珠顺着他光洁的半边脸,缓缓滑过无暇的脸颊,流淌过脖子,锁骨。周祈元隐晦的视线跟着水珠没入洁白的浴袍内,心里骤然升起一股遗憾。只是这丝莫名的情绪刚一上来,就听到少年冷淡地说:“叔叔,想体验出门有免费的保镖和专车接送,顺带包吃包住的套餐服务吗?”“什么?”周祈元猛地回过神来,迎上少年淡漠的眼。就见少年神色冷淡地看着他,薄唇轻启:“猥亵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猥亵?周祈元听着这个词怎么有点耳熟?心念骤转,方才想起之前用‘偷窥’来冒犯过面前的少年,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年纪不大,还挺记仇的。”秋昀拢了拢浴袍,说:“有事说事。”“不请叔进去坐坐?”周祈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大侄子感兴趣,就像他之前因为对方一个挑衅的动作而决定留下来一样没逻辑。秋昀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侧过身体,示意他进来。房间里灯火明亮,书桌前还开了一盏台灯。周祈元四下打量了一圈,房间很大,装修得也很精美,从这一点看得出赵教授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这个儿子。但物质无法弥补精神上的缺失。而且房间面积过大,缺少人气,显得太过冷清。“我听延安说,你连他都不让进来,怎么愿意让我进来?”打量完毕,周祈元坐在单人沙发上,交叠着双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介意我抽根烟吗?”秋昀瞥了他一眼,从桌几上倒了杯水推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捧着水杯垂眼说:“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又跟他没共同话题,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