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鲤接过柳姨手里的竹篮,随柳姨一同离开了。
二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下午采办了不少东西,大多是家里吃饭洗漱需要用到的一些物品,接着又给舒鲤量了身形,定制了两套冬衣,五天后来取,总共花了将近一两银子。
舒鲤有些肉疼,柳姨倒是没表现出什么舍不得的模样,反而大度地宽慰起了舒鲤。
“钱嘛,拿回来就是花销用的,与其花在我这个老太婆手上,不如给你们两个年轻人用。”
回到家里,下午也没什么事,楚琮家没有分地,自然也不需要下地干活,只有后院的一小块开垦的菜园,柳姨照顾的十分勤快,加之舒鲤也不会种菜,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弄。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晚上。
楚琮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柳姨白日里来回城镇走路,早早的就睡下了,晚饭还是舒鲤给楚琮热的。
“我今天……”舒鲤看了眼默不作声低头吃饭的楚琮,迟疑着开口。
“想说什么就说。”楚琮没有抬眼,将馒头泡了泡白粥,慢吞吞地吃着。
“我今天遇到了住持。”舒鲤解释道:“就是那个白云大师。”
“嗯,然后。”
“他认识我娘。”舒鲤提及此处,话音中不住地有些激动,“他还认出我来了。”
“京州三大高僧之一。”楚琮点头。
“他也知道你。嗯……以前的你。”舒鲤不敢说的太深入,害怕楚琮忽然暴起,因而一说完就紧张地盯着楚琮不眨眼,生怕他下一秒忽然伸手一把把自己给掐死,再冷冷说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
但不说的话,等哪天楚琮发现自己对他有所隐瞒,怕是真的要直接掐死。
舒鲤选择了坦诚相见,他也隐隐觉得,其实楚琮更喜欢直来直往,反而萧关有时候喜欢说半句藏半句。
楚琮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继续低头吃饭。
舒鲤没想到这一招,下意识问出了口:“你不怕他直接去报官么?”
“他有证据么。”楚琮淡淡道:“他一人知道,并不能服众,而且我退出仙人岛之时,就已经有人安排好了我所有的路引和名碟身份,就算是皇宫里的禁卫去查,都查不出什么来。”
“好吧。”舒鲤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认为。但没必要就此争辩,毕竟白云大师也没必要去报官,一旦报官,万一惹怒了楚琮,怕是佛寺还没建起来又要遭罪了。
楚琮吃完了饭,将筷子放下,舒鲤十分主动地起身接过碗筷拿去洗,却不料楚琮冷不防来了一句:
“你知道,他为何会知晓我的身份以及面貌么。”
舒鲤打了一勺井水,撩起袖子准备洗锅洗碗,闻言回道:“因为你没戴面具什么的?”
楚琮拿了抹布,将桌子擦干净,随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自己告诉他的。”
舒鲤没懂,抬头只看见楚琮离去的背影。
当天晚上,舒鲤又开始做一些有关母亲的梦,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小院,虽然偏远清冷,却被母亲打理地井井有条,每年春天,院子里都会开满一朵朵金黄色的小花,夏日更是花团锦簇,常常惹地群蝶来嬉。
舒鲤就像个小猫儿一般,在花丛里不停地扑蝶玩,母亲就坐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手上拿着旧衣裳缝补。
就在此时,一只纯黑色的蝴蝶从院墙外飞了进来,个头要比其他的蝴蝶大上不少,一进来就气势汹汹地左追右碾,将院子里的蝴蝶打的四处飞散。
舒鲤大叫一声,上去就要把这恶霸一般的蝴蝶赶走,没想到下一秒那蝴蝶便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身着黑衣、戴着一个银色修罗面具的高大男人,男人手持利刃,朝他扑了过来。
“!!!”
舒鲤猛地惊醒,那一瞬间整个心脏都仿佛要跳出心口,耳朵隆隆作响,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屋内一片漆黑,唯有半扇开着的纱窗能透进一些月光来。柳姨此时已经睡熟,舒鲤侧耳都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而令他格外注意的,却是屋外传来那淅淅沥沥的水声,仿佛有人在院子里浇水一般。
这么晚了,难道是楚琮么?
舒鲤刚被惊醒,一时还没有睡意,忍不住就凑到了窗户前去看。
月色下,楚琮袒露着上身,只着一袭雪白的下裤,裤子也被水打湿i,紧紧贴在身上,隐约透着些许肉色,更显得他身材如同野马一般精瘦且充满肌肉的爆发力。
楚琮披头散发地站在井旁,正拿着木桶从井里打水,在他脚下已经聚起了一片水洼,显然是已经冲了好几次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秋天还要冲凉水,舒鲤看了一会儿,见楚琮提着桶又回屋了,这才继续躺下准备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