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冠州的事虽未牵扯到百里家,却还是伤了百里家的元气,而且同百里息为敌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百里息不让取殷芜的血炼药,又?把殷芜守得?眼珠子似的,根本没机会偷偷接近她取血,如今才几个月,已经有不少旁支子弟发疯了,百里崈也是走投无路,才想通过给?百里息安排婚事缓关系。
“本座从被师傅收养时,就?已经斩断所有亲缘,不知天权长?老怎么偏偏就?要和本座攀扯什么亲戚。”坐上男子凤目微冷,话也毫不留情。
百里崈脸色“刷”地冷了下来,气得?浑身发抖,再也没有刚才规劝时的好声好气,反而威胁道?:“你想同百里家撇清关系,也要自己真的干净才是,若是天下人知晓你是乱|伦所出,不知还有没有人把你当成神圣的大祭司?”
百里息面色如旧,冷笑?道?:“天权长?老一遍一遍提及那龌龊事,真以为本座会一直退让?所有帮助你们设局的人,本座皆不会放过,你若执意将百里家的丑事张扬出去,那便张扬出去,到时百里家也别想从冠州私卖奴隶的案子脱身。”
当初百里睿去冠州劝说,也是用?了此事威胁,并非百里息害怕而放过百里家,只因他?想要将黎族赦免为自由之身,这件事阻力极大,所以才暂且没拉百里崈下水,谁知百里崈却以为抓到了他?的短处,得?寸进尺起来,百里息自然不会再纵着。
百里崈本来也只是想威吓他?一番,若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自然是不会张扬那桩丑事,如今见百里息竟不买账,心?中?思忖片刻,随即又?冷笑?道?:“你在我面前??这样大义凛然,便以为我不知你做过的那些事?你是带着圣女去冠州的,又?不许取她的血炼制丹药,不知你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
百里睿知晓殷芜同去冠州后,便将消息传递给?了百里崈,百里崈又?回忆近来百里息的行事,便猜测或许他?和殷芜之间并不干净。
他?盯着百里息的眼睛,想从他?的反应中?窥探一些蛛丝马迹,若他?的猜测得?到证实,手中?便又?有了能够拿捏百里息的把柄,然而座上男子神色丝毫没有变化,眸子里依旧是平素的冷漠,只不过冷漠之中?又?多了一丝嘲讽。
“天权长?老这般空闲,不妨好好管束百里家的子弟,别让他?们犯事,否则落在了潜龙卫手中?,只怕不好收场。”他?手指轻轻点了点扶手,唇角微微勾起,是在警告,更?是在说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两人谁都再未说话,殿内静默良久。
百里崈心?底忽然生出些许冷意恐惧来,百里息五岁被前任大祭司收为入室弟子,断绝了和百里家的关系,且当初百里息曾亲眼看见他?杀了吴氏,虽然这些阴私已许久未被提起,只怕百里息却从未忘记,从之前他?毫不留情处置二?房的情况看,他?对百里家确实能做到心?狠手辣,若被他?找到能扳倒百里家的证据,只怕他?是半点不会留情的。
但此时百里崈也没有了退路,冠州的生意被毁了个干净,这动了百里家的根基,若还不能拿捏住百里息,百里家日后只怕难以为继,若是能让百里息娶了高晴,不止百里家能得?到高家的助益,更?能利用?高晴笼络住百里息的心?,高家女子的手段他?还是有信心?的。
想到此处,百里崈心?中?大定,他?虽不知百里息和殷芜之间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却不难看出百里息对殷芜的维护之意,于是道?:“大祭司六亲皆断,便是冯南音死时也不曾落下半点眼泪,周身似有铜墙铁壁一般,可惜大祭司护着藏着的圣女却浑身的漏洞……”
百里崈话说一半,抬眼看向百里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慌乱来,然而却只对上一双冷寂无情的眸子。
“天权长?老可是想说她的父亲是黎族人,血统卑劣,不配为神教圣女?”
“你如何知道?的!?”百里崈惊讶出口。
“殷芜生父是灵鹤宫内的黎族奴隶,殷臻怀孕后,灵鹤宫内的人被灭口,只有几个黎族奴隶侥幸逃脱,这里面便有殷芜的父亲,时间这样久远,难为天权长?老竟还能寻到蛛丝马迹。”百里息声音淡淡,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让百里崈心?中?一惊。
百里崈废了许多力气,才终于寻到了几个当年?逃脱的黎族奴隶,各种酷刑用?尽之后,总算有人受不住招了,说当年?同殷臻关系亲密的是个叫郁岼的奴隶。
百里息起身,行至百里崈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微凉:“前几日我出城办事,顺便将天权长?老那几个手下收拾了,那些黎族奴隶也放走了,还望天权长?老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