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东苑其他门客见他貌美柔弱,以为可欺,夜袭时被卸了一条胳膊,才知乔妄武艺卓绝。
当时此事还闹到了明公主处。
也是个可怜人,魏渊只是感叹,并不怜惜,甚至还有几分嗤之以鼻,一味囿于哀愁,不似大丈夫所为。
她只是多看两眼,反倒是南余烬……神色有些不对劲。
魏渊眼观六路,只见南余烬某一瞬间神色迷惘,竟然就这样深深拧起眉沉思起来。
还是她轻轻咳了一声,才将南余烬从思绪中惊醒。
叫那一声轻咳惊了一下,南余烬下意识看向魏渊,用一种这十几日里魏渊从未见过的,探究的眼神。
强压疑惑,魏渊回望过去,南余烬碰上这视线,才彻底醒悟过来了似的,无声自笑,摇了摇头,便也同魏渊一样,仔细听乔妄回话。
为什么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姐姐?
魏渊呼吸一窒,下意识怀疑自己有什么地方露了馅,仔细回想,又不曾发现错处。
方才,魏渊确信,南余烬正是先望着乔妄出神,又拿那样奇怪的眼神来看自己。
若只是审视一人,魏渊总能想出些理由来,可是同时审视两人……
魏渊就不明白了。
莫非另有隐情?
还阳时丢失了明公主太多记忆,魏渊可谓处处掣肘,不由气结。譬如此事,就连可供猜想的方向都没有。
难不成,只当南余烬突然发了眼角风吗?
不过南余烬没有发作,此时也不是探寻这种事的时候,魏渊强压下好奇,也就只当不知,定了定神,恢复了从容。
“乔卿还在戴孝?”南余烬一副关心臣下的样子。
可魏渊知道不是。
南余烬素来不喜江湖人士,虽然平日看似一视同仁,可究竟不会像关心近臣一般在意这些所谓门客。
不过是在为自己方才失礼的打量找补罢了。
“舍妹孝期未过。”乔妄不愿多言。
的确不是重孝,只是在衣襟上别了麻,方才魏渊看见的时候,也猜是家中姊妹兄弟。
谁家丧亲愿意多言呢?这话头起得不高明,南余烬也只是一提,便问起正事来:“乔卿是如何擒住这两名逆贼的?”
魏渊察觉,乔妄似乎不是十分情愿面见天颜,态度惫懒,只是上问,不得不答:“方才禁军搜府时,刺客往东苑角门处来,草民恰好在角门附近散心,便与之缠斗,可惜草民身手欠佳,不慎斩杀其余四人,只留住这么两个活口。”
他答得轻描淡写,一番话却听得魏渊眉心直跳。
身手欠佳?单枪匹马杀灭四人,活捉二人,这姓乔的若是身手欠佳,恐怕禁军惭也要惭死了!
南余烬同样面有异色,想来亦是如此作想。而那乔妄并不以此居功,竟显得仿佛是二位殿下没见过世面一般。
“活口毋需多,两个刚刚好,正好相互佐证。来人,将这两个羽族逆贼带走。”南余烬轻咳一声,守在门口的禁卫依言行事,待人被拖走,南余烬才含笑看着乔妄:“今夜多亏了乔卿,当赏!”
“陛下言重了。”乔妄弯了弯腰,听着兴致缺缺,敷衍似的,竟然连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武艺卓绝的清寂美人,传言果然不虚。
魏渊偏头看着他,有些遗憾。
来时十分功利,明公主虽体弱,可也习过武,魏渊却不曾,这些时日频频遭遇刺驾,魏渊也需要一贴身护卫护得周全——至少在她自己学会些拳脚之前。
这护卫必不能是长公主亲旧,便是再相像的两个人到底也有所不同,魏渊也不能自信可以骗过与长公主朝夕相处之人的眼睛,而今之计,只能是另寻高人。
就像今日,她原本是来考评这乔妄,挑选卫士的。
来此之前,魏渊本想派人试试这乔妄的身手,现在身手倒是高妙无疑了,可这性子……又着实让人心中打鼓。
不过到底也不是放弃的理由,左右盘算,魏渊还是打算伏案写些什么客套几句,不料正当此时,变故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