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见了来人也不客气,自顾自抿茶,晾着众人站在里头并不赐座。
谢义山早猜到会这样,他已与斐守岁说好。只是怕太多的话陆观道记不住,得需斐守岁替陆观道开口。
老妖怪本是不喜欢这一折狐假虎威,不过见到薛老夫人的架子,他也理解了谢义山的难处。
斐守岁上前一步,不急不慌道:“老夫人,我家小师叔有话要说。”
薛老夫人这才抬眸装作吃惊,用帕子捂住嘴:“哎哟,来了也不提醒我一声,怎么好让道长站着呢,快快请坐。”
随后声音一沉:“来人,上茶。”
可惜谢义山这回不会再被牵着鼻子走。
斐守岁照着谢义山所说,皱着眉叹出一气。
“老夫人,小师叔的意思是贴那么些来路不明的破纸,就算给人脸上贴满了也是没用的。”
薛老夫人放下茶盏,仍是不恭不敬,挑眉横眼。
“哪位是小师叔?”
陆观道听到叫了自己,他看一眼谢义山。
谢义山轻咳几声,拂尘一甩,严肃着脸面。
“夫人慧眼岂能不知?”
“哦?”
薛老夫人犀利的目光扫在陆观道身上,一张老脸挤在一起,褶皱出个天地良心。她好似是放下了身段,下脚朝陆观道走来。明明是小脚妇人,那股子却带着狠劲,像一条吐信子的蛇。
眼睛上下打量,恨不得将陆观道撕扯开来看。
“莫非是……这个小娃娃?”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陆观道顺势抬腔,直视那条毒蛇,娓娓道来:“生是风雷雨,死是木炭灰。左脚有红印,右脚缺了芯。”
入宅
薛老夫人一愣。
陆观道又说:“这一卦是薛公子多年前在一道观算的签,约莫……”
“二十五年前。”
“是了。”
薛老夫人藏去惊讶,复笑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走到陆观道与斐守岁面前,这回终于说了句让人宽心的话。
“既如此,还请诸位跟我来吧。”
谢义山与江千念相视,看那薛老夫人的态度转了个大变,便知是过了人家的法眼。
两人松下一口气,随着前头的大丫鬟领路,薛老夫人边走边与在旁的陆观道搭话。
“道爷莫怪罪,先前为了救我那可怜相的儿媳妇吃了不少亏,这才做了些样子,专门吓唬来招摇撞骗的,”薛老夫人用帕子假装抹去一滴眼泪,“也不知道爷有没有法子救救她。”
陆观道还秉着一口气,没有长须硬是摸了摸小下巴。
“还未见到少夫人,岂可妄言。”
“道爷说的是。”
跟在后头的谢江两人笑眯眯地看着小孩子装腔作势。
江千念传音道:“你既知道法子,为何昨日不用那首卦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