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如今的阵势,平稳安全的校园生活怕是要离他远去了。也好,再也不用戴着那条项链扮成女孩了,那些奇怪的字幕也再没出现过,虽然生活没有因此变得平静,但也少了几分不快。倒是回到帝修探查情况时,意外得到了一些消息。校委会吵得不可开交,三界的老师本就观念不合,平时为了学术研究还能勉强凑在一起,现在矛盾都摆在了明面上,以张奇为首,人界的老师纷纷对帝修最新的研究提案表示不满。他偷偷去看了两眼,那小老头的胡子气得快飙到了天上,把桌子拍得嗙嗙响,说什么都不愿意支援天界的研究计划。毕竟谁也不知道上一秒研究出来的新阵法,下一秒会不会就被用来对付自己的同胞。裴云轻仰着头将身体靠上椅背,他脖颈修长,颈部线条非常漂亮,此时恢复原身,竟然将这简单的动作做出了几分慵懒的帅气。看着眼前的美男子,顶着鸡窝头和大叔脸的鹊叔冒出一股无名火:鸟比鸟,气死鸟。他小声道:“接下来怎么办?”裴云轻面色沉静,只是在那坐着,整个人就有一股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等。”“上次回天界猎场的时候,我在石棺上感应到了天界阵法残留的气息。消息已经放给了谢行舟,他但凡有点脑子,就会顺蔓摸瓜找到我们。”“谢行舟可信吗?”鹊叔半信半疑地看向裴云轻。裴云轻看向鹊叔,不答反问:“你觉得呢?”鹊叔实话实说:“我觉得他有点蠢。”时桃也给过谢行舟一模一样的评价,这让裴云轻不禁想起谢行舟被时桃骗得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整个人窝在椅子上笑了起来。鹊叔:“……?”笑点在哪?裴云轻收敛了几分,还是眼带笑意:“他要是蠢,也不会让谢承宁被反将一军。”“谢承宁自以为有赐福血脉就能用灵石买卖掣肘谢行舟,结果放在谢行舟旁边的人被收买成双面间谍了,谢承宁还在替谢行舟数钱。”“谢行舟等这个机会太久了,不用我们多说,他自己就会去争取更多。”鹊叔了悟,又觉得心下感慨颇多。能想到当年被算计得一无所有的妖主,现在竟然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开始算计别人?“妖主。”他很少用这个称呼,但此刻却由心赞叹,“你这一觉没白睡啊。”裴云轻失笑,“死了一次,总该清醒点了吧。”鹊叔见这马屁拍得受用,顺着杆子往上爬:“太强了,还有什么是你把握不住的吗?”刚准备继续拍几句,就被消息提示音打断了思路。裴云轻爱安静,平时手机大部分时间都静音,此时赶忙拿起了手机,想必这消息对他很重要。鹊叔默默闭上了嘴。裴云轻拿起手机,神情果然十分严肃。鹊叔将电视声音调小了,默默退出房间,为裴云轻留下安静思考的时间。要是他能看见裴云轻的手机屏幕,恐怕会跑回房间在裴云轻前面喷出一口老血。[时桃:医生说我身体没有问题,就是最近几天又开始睡不好了。]裴云轻想,鹊叔说错了,他的确有把握不住的人。时桃在会场让自己和年若海去破阵时,他就觉得很不对劲了。按理说他一只鸟,怎么都轮不到他来保护人类。偏偏时桃就这么做了,毫不犹豫,非常果断。他敢肯定,时桃在那时就已经发现自己不对劲了。但是他不知道时桃察觉到了什么程度,是发现出他并非普通灵宠,还是认出了他就是玄戾鸟。这几天他不时会给时桃发些消息,一会说期末考试的情况,一会说早午晚饭吃了什么,一会问她身体如何,但时桃始终没有回。他一开始觉得时桃还在为“裴云轻”跟谢承宁同行而不快,后来听说时桃睡了很久,一直没醒。一半庆幸,一半担忧。裴云轻心头发涩,动动手指,很快回复:[怎么了?睡不着吗?]那头,时桃很快作了回复:[勉强能睡着,只是会做噩梦。]上次为时桃的神识输进一些灵气后,她的梦魇少了许多,没想到现在又重来了。还好这并不难解,他想。时桃很有兴致,晚上十点跑去厨房泡了一杯生椰拿铁。醇厚的椰乳中甜与苦调配得恰到好处,在味蕾上酝酿出一道回甘。喝下最后一口拿铁,她打开了窗,就着冬夜的晚风,躺在床上第无数次薅起了剧情。从时家醒来的这一天,她发现想凭一己之力走完剧情步履维艰。这几天的新闻已经暴露出天界插手人界的勃勃野心。天界大肆宣扬玄戾的威力,说什么“你们太弱啦”“人类大多没有灵气”“你们没法保护子民的啦”,潜台词都是“不如把人界交给我们管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