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娇挣开他的手,自己扶着腰往一旁走去,边走边道:“你你、你既然不不、不说,本、本宫也、也不不、不勉强,也、也罢,你不、不信本、本宫……”她故意这么说,果然秦苏闻听,跨步上前扶着她,连忙解释道:“学生哪里是不信殿下,殿下自能为学生做主,但这……这同殿下说了,只显得学生多事端一样。”燕娇眼珠一转,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你、你尽、尽管说、说便是。”秦苏叹了一声,紧锁眉头,半晌,也没说出口,倒是一旁经过的伴读见秦苏的模样,大惊之下,脱口道:“那卢清下手也太狠了,你这半边脸都肿了。”燕娇一听,眉头一挑,看向秦苏,问道:“卢、卢清?”她这几日便发现秦苏与卢清不和,但这二人在她面前也就小小争锋一下,这般大打出手倒是第一次。她心下奇怪,只让那位伴读将卢清叫来。秦苏和卢清是她未来伴读的人选,那他们这个“小团体”就得相亲相爱,共同书写宫中纨绔传奇,是一个也不能掉队的!她自有雄心壮志,挺挺胸,显得甚是神采飞扬。秦苏不解,这位殿下怎么听了这事,似还有些高兴似的,不过,他想到卢清会被他踩下去,心中便升起几分得意。卢清一来,也没去看秦苏,只见了燕娇,心下一虚,他爹说过,为君者,都喜欢老实的臣子,让他在宫中老实些。他爹在宫中不算受皇上重用,但也绝对无人能撼动他的位置,便凭借这一条。而如今,他不免心中忐忑,他动手打了秦苏,怕是会让太子真的觉得他就是个莽夫。“殿下……”他摸着腰前的衣扣子,低低唤了声。燕娇见他这模样,便知真的是他动手打了秦苏,她心下明白,以秦苏的聪慧,是不会轻易招惹卢清,就算招惹,也有办法避开卢清的拳头。而秦苏之所以在她面前遮遮掩掩,无非就是引着她问下去,那她便如他的意。燕娇故作无奈一叹,看向卢清,问道:“可、可是你、你打、打了小、小苏?”卢清听她唤秦苏“小苏”,不由讶异地朝她看去,紧接着狠狠瞪了秦苏一眼,但还是垂首应道:“是、是学生。”燕娇摇摇头,又是一叹,“既、既是你、你动、动了手,那道、道歉吧。”卢清猛地抬起头,气哼哼地看向秦苏,胸腔起伏,大喘着气,似是气得不轻。燕娇还是继续道:“既、既是你、你动、动手打、打了人,那、那就是不、不对。”燕娇虽不问原委,但心里明白,卢清性子直,秦苏则心里弯弯绕绕,许是入了秦苏的套。但卢清的性子如炮仗一般,一点就着,也不是好事,打燕洛等人那天便是如此,且他打人并不能控制力道,全凭一番孤勇。现在倒还好,只怕日后他会因这性子而出事,便想着趁此机会压一压。卢清自然心中委屈,可他自从那日燕娇因姚行骂他“哈皮狗”而护他,他就认准了燕娇,她如今放言,哪能不听?他侧垂着脑袋,冲秦苏一拱手,说道:“对、对不起!”他语速极快,原本的大嗓门也小了不少。秦苏挑挑眉,很想说声音太小,没听清,又想到他要在燕娇面前示弱,便也微微垂首,回了一礼,“哪里哪里。”卢清见他装模作样,气不打一处来,若非秦苏骂他是莽夫,他会动手?他好好在那儿跑马,这人故意在他马前扔下一枚石子,美其名曰:“我学着练习日后射箭的准头罢了。”卢清哪能忍气吞声,只道他是故意的,下马来拉扯他,秦苏只懒懒地在马上道:“卢清,你还真是个莽夫,你以为你能在殿下身边多久?”顿了顿,秦苏又道:“你在殿下身旁也不过是只学声虫罢了,能为殿下做什么?莽夫而已。”他气得一把拽下秦苏,狠狠打了他一拳,秦苏却只擦着嘴角,邪邪一笑。到如今,他算是明白了,这秦苏故意激他动手,然后来向殿下告状,真是个十足的小人!可他打了就是打了,既然殿下说他错了,那他就是错了。卢清眼睛微微泛红,冲燕娇一拱手,便转身大步离去,只从他身后望去,只见他微微抬起袖子,似是蹭了下眼睛。燕娇见了,心下叹了一声,复抬头看向秦苏,刚要开口,就听有人喊他们去上琴学课。燕娇一听这个,头就大了,腿瞬间站不安稳。魏北安往这边走来时,就见她一脸难色,想起她趴在马上不敢动的模样,蓦地一笑。燕娇见他这笑容,只觉窘迫,脱开秦苏的手,挺直着脊背,缓慢地往芳华殿走去,却全然忘了刚才要和秦苏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