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追问你的过去,是因我觉得你愿说时,定会如实相告,你今日来问我这样的问题,定是做好了与我坦诚的准备。”
持盈沉吟半晌,自觉再装下去便失了江湖义气,道:“的确如你所言,我便是已经逝去的叶氏。所以,北燕王妃正是我的故旧,我不能无视她的不幸。”
“你为何知她会不幸?”
尚隐拖着下巴认真倾听。
“她如今身怀有孕,她的夫君却任由我将她带回了这里,说明了什么?”
说起周辞,她言语见不免带上些不忿。
“说明……他不在意她,更不在意她腹中的孩儿,身为人夫,实在太过失职?”
“你是从人夫谈起的,那若是他身为一个夺嫡者呢?此举又意味着什么?”
“他……根本没有拿宸国公主当作发妻,也没有立她为后的心思,更不会允许一个异族血脉的孩子承嗣。”
“与你说话就是省心。”
持盈骤然往椅背上靠去。
“据我的探子回报,他已经在接触朝中高官家的嫡女了,怕已是在物色新后人选。”
“果然……位高权重者都是混蛋!”尚隐义愤填膺道,“难怪你死遁了!还是咱们行商的靠谱,是吧?”
这不是重点啊!
她不禁扶了扶额。
尚隐大手一挥,“你想让我帮你,直说便是,不用与我娘亲扯上关系,说罢,我能帮你何事?”
“很简单,切断与大皇子的往来便是。”
“哈?”尚隐讶异出声,旋即伸手来探她的额头,“你没病吧?你如此厌恶二皇子,不该让我同大皇子更亲密些,助他夺位,好把他踩在脚下吗?怎么反倒要我与他撇清干系?”
她没躲开他的手,任他探着自己的体温。
“可若他即位,这天下与现在又有什么两样呢?”
“北燕素来好战,他亦是狼子野心之人,两国战火纷飞数载,从前我在京城之时,北燕的刺客尚且暗箭难防,不论他们二人谁坐上了那个位子,两国必会烽烟再起。届时首当其冲的,便又是北境防线。于百姓不利,于你也不利。”
尚隐放下手来。
“你竟想得这般远。”
她淡淡一笑:“战争除了能给执政之人后世史书上留一个开疆扩土之名,百害而无一利。朝政乱,天下便乱,天下乱,百姓皆苦。你既亦不忍见,何不兵不血刃?”
“兵不血刃?”尚隐眯了眯眼睛。
“思虞腹中的那个孩子。”她定声道,“孩子尚是一纸白页,是非黑白,自然任君选择。”
“杀了他,扶他上位……妙啊……”尚隐斟酌着她的话,小声念道,良久,哂然一笑,“那我的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