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话他等了许久,终于自她的口中听见了。
仿佛蜜在心中漾开,继而蔓延至了他的眉梢眼角,瞳仁中墨色深沉,似是泛起层层涟漪,再将她包进了温柔的漩涡里。
持盈没想到一句随口之语,便足矣令他如此满足,不禁心虚地撇开目光,垂首清了清嗓子。
他却只把她的举动当作是女儿家的羞态,最后依依不舍地望了她一眼。
“江边风大,你快些回去罢,待你走后,我便也回京了。”
“不是说好我来送你吗?”她抬眸不解。
“你亲送我至此,我目送你回去,这才算披心相付。”他抚了抚她的发顶。
不知为何,这样亲昵的举动总是会令她想起另一个人。
那个也总是喜欢揉她头发,却又令她心生寒意的男子。
“别拗着了,快回去罢,当心着凉。我不在,可没人这样体贴地照料你了。”
“好。”
她轻声应下,压下心中的杂念,拢了拢披风,翻身上马。
马儿将将走出一步,她勒住缰绳,回望过去。
“你要记得想我。”
偏偏未等他回答,她便打马离去。
只一句话,他便更不想走。
可真是惹人心颤。
他心中喟叹一声。
女子的背影愈来愈小,身后的披风飘摇着,宛若一面指引着他的旗帜。
只待她在他的视线里变成一个小圆点,到最后消失不见,他才喃喃出几个字。
“阿盈,你会原谅我吗?”
原谅他从前的独断专行,原谅他如今不得已的欺骗,让他献祭他至高无上的权位与后半生的全部时光,来好好弥补。
之后的日子,持盈无心去想起王时,而是全身心投入到她的复仇计划之中。
她每日奔波联络,又要抽空探望安养在她府上的思虞,只有夜深人静时,才有片刻闲暇时光。
纵然如此忙碌,她却未觉难捱,只觉得分外充实。
她逐渐觉得,她当初不该如此自私地要他留在自己身边。
若是能各自安好,也未尝不可。
冬去春来,夏走秋至,在枫叶初染的时节,思虞的孩子亦满月了。
这天,她正张罗着那孩子的满月宴,下人却神色凝重地匆匆来报。
“姑娘,门外来了好些人,各个都带着兵器,说是要见您。”
她许久未收到王时的书信了……
难道,难道是季珣?
他察觉了他们的关系,故而遣人来抓她?
她微微凝眉,放下手中的糕点。
“可有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