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天气燥,你多喝点水。”三姨太见状,叮嘱了几句,“也别惦记着大鱼大肉了,多吃点蔬菜……老六,帮他夹点菜。”穆景天依言将炒青菜端到穆老七面前。穆博天难过得快哭出来了:“这咋吃得饱啊?”可惜他的抗议向来没什么用处。穆老七只能看着郁声一口接着一口吃肉,自个儿苦着脸吃菜充饥。“给。”眼瞧着一顿饭即将接近尾声,他的碗里忽地多出一块肉。穆老七的眼睛微微发亮,不敢大声张扬,感激地看了六哥一眼,继而悄咪咪地将肉藏在米饭里,张大嘴,一口吞了下去。肉虽然有些凉了,但香味儿还在。穆老七满嘴掺着肉汁的饭,早忘了嘴里的“泡”,嚼得幸福又陶醉。“对了,四哥,小柳前几天说,要来看小崽。”郁声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凑到穆闻天的耳边,嘀嘀咕咕,“不能再闹啦,被小柳看到,会被笑话的。”穆博天听到“谢小柳”这个名字,兀地怔住,嘴里的肉都不香了。他舔着嘴角的伤口,情不自禁地感慨:“唉,小柳要是跟了我,该多好啊。”穆老七半是开玩笑,半是揶揄地念叨:“声,你看我嘴角的伤口像不像是被咬的?”郁声凑近一瞧,大呼小叫起来:“呀,真像!”“是吧,我也觉得像。”穆博天来了精神,扒拉着嘴角,越说越激动,“声啊,我跟你说,你下次就这么咬四哥,疼着呢。”郁声巴巴地点头,又摇头:“舍不得。”“怎么就舍不得了?”穆博天无语凝噎,“声啊,四哥皮糙肉厚,你这么点儿劲,绝对咬不坏。”“那也疼呀。”郁声实话实说,“我心疼。”穆老七还欲再说点什么,身边坐着的人忽地起身,一言不发地冲出了门。穆老六什么话也没留下,毫无预兆地提前离了席。郁声见状,叼着筷子皱眉下结论:“六哥生气啦。”“……哎呀,七哥,你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天地良心,我昨天都没出家门!”穆老七大声喊冤,“不信,你问四哥,昨晚,我们兄弟三个是不是在一起喝酒?”郁声忙不迭地望向穆老四。穆老四给面子地颔首:“不错,昨天晚上,我们兄弟三个一起在老六的屋里喝酒,老七喝了半杯就醉得不像样子,先睡了。”“怪不得昨晚四哥身上也全是酒味。”郁声轻哼一声,嘀嘀咕咕,“小崽都被熏醒了。”穆闻天纠正他的话:“小崽是被你的叫声吵醒的。”郁声兀地噎住。四哥这是在说他昨晚在浴盆里叫的声音大呢!他红着脸在穆四哥的身上挠挠,终究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揣着手和穆老爷子以及三姨太道了别,溜溜达达地回屋去了。郁声都走了,穆老四自然也坐不住。“你和老六好好聊聊。”穆闻天叮嘱满脸无奈的穆老七,“兄弟间有什么话是不能说开的?你别老是和老六置气。”穆博天讷讷地点头。穆老四又道:“明天小柳来,你千万别犯浑。”“我怎么会呢?”穆老七更冤枉了,“谢小柳嫁了人,成了李想成的欧米伽,我现在再凑上去,不是上杆子惹人嫌吗?”穆老四见他明白道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追着郁声走了。穆博天委屈巴巴地扒拉了两口饭,心里惦记着莫名其妙发火的六哥,也起身向老爷子和三姨太道别:“爹,三妈妈,我先回屋了。”“这就吃好了?”三姨太放下碗,狐疑地盯着他瞧,“老七,你每次都吃到最后才回屋,今儿个是怎么了?”三姨太嘴上再怎么嫌弃穆博天,心里还是疼他的:“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身子不舒服,吃不下啊?”“三妈妈,我没事儿。”穆博天叹了口气,“就是想歇着了。”“行,去吧,等会儿我让下人给你送点参汤喝。”三姨太并没有信他的解释,自顾自地安排,“不仅要给你,还要给老六和声……老六要去医院上班了,现在不补,以后忙起来怕是要瘦;声……声是被老四折腾的,不喝参汤迟早累病。”穆老七抓抓头:“不给四哥吗?”“你四哥还要补?!”三姨太乐了,“再补,声就没命咯。”穆老七这才听明白三姨太话里的意思,红着脸干咳了几声,心不在焉地走出了屋门。他不想回屋,也拉不下脸去问六哥为什么生气,一路叹着气瞎溜达,不知怎么就溜达到了六哥的院儿里。穆老七以前经常来穆景天的院子。那时候,穆老六还没回奉天,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有封电报拍回来。穆老七日子过得再滋润,心里还是会想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