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声还不知道明天穆老爷子要找自己和四哥谈心,他拎着食盒,跑到祠堂的门前,慌慌张张地敲门。“四哥……四哥!”郁声的声音淹没在了狂风中。穆闻天起初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直到在风中捕捉到一丝极微弱的桂花香,才腾地起身,微微踉跄了一步,然后拉开了祠堂的门。冻得浑身冰凉的郁声猛地扑了过来:“四哥!”穆闻天的眼皮微微一跳:“声?”“四哥……我给你……我给你送吃的来了。”他吸着鼻子,哆嗦着将食盒举起来,“你……你饿不饿?”郁声的双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有些飘忽。穆老四连忙揽住他的腰:“声,你冻着了?”郁声迷迷糊糊地摇头,见四哥把食盒接过去,立刻放心地软倒。他的小手在穆闻天的身上胡乱摸索,一边摸,一边嘀咕:“行不行啊……”穆闻天没听清:“嗯?”“四哥……四哥的……”冻傻了的郁声摸得很含蓄,丝毫没有引起穆闻天的警惕,直到——他一把攥住了穆闻天的鸟。郁声自言自语:“四哥到底行不行啊?”穆闻天:“……”穆闻天:“?”北风卷来的雪片劈头盖脸地砸了穆老四一脸。穆老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劈叉了。或许,郁声问的并不是他行不行,而是别的什么问题。冻迷糊了的郁声,还在费力地抓着四哥的鸟,一边抓,一边气鼓鼓地捏:“小柳……小柳说我可能误会了,可……”穆闻天瞪圆了眼睛。他和郁声的事,怎么还和谢小柳扯上关系了呢?郁声:“可……四哥喝了药……才……才……”穆闻天:“?”郁声兀自抱怨了片刻,忽然感觉到手里的鸟在一点点变大,眼睛倏地瞪圆:“咦?”“声。”穆闻天适时地将自己的鸟从他的手里解救出来,“你……我先送你回屋。”郁声人都冻傻了,哪儿肯回去?他拼命地往穆闻天的怀里拱,含糊不清地嚷嚷:“四哥……四哥还没吃饭!”“好好好,吃饭。”穆闻天拎起食盒,单手将郁声抱在怀里,“四哥回屋吃饭,好不好?”“那……那祠堂……”“你还想要我跪吗?”穆闻天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是烫的。“不要。”郁声虽然迷糊,立场却是万分坚定,“我不要……不要四哥跪祠堂。”“那就陪四哥回屋吃饭。”“……好呢。”穆闻天好说歹说,总算把郁声哄回了屋,且在进屋前逮着双喜,让双喜去叫医生。双喜不嫌麻烦,只是离去前,忍不住嘀咕:“四爷,您不是在跪祠堂吗?要是被老爷瞧见,您又抱着小少爷……”“哪儿来这么多话?”穆闻天眼睛一瞪,踹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双喜张了张嘴,到嘴的劝说全化为了叹息。他还能说什么呢?四爷抱着小少爷,眼瞅着又要上炕,他再说,不就是扫兴了吗?至于老爷子生不生气,那都是明天的事儿,四爷都不急,他急什么呢?挨了冻的郁声并没有将穆四哥和双喜的对话听进心里。他已经感觉不出来冷了,揣着手,杵在桌子边,盯着三妈妈给的食盒使劲儿瞧。三妈妈为穆闻天准备的晚饭很丰盛,有肉有菜,甚至还有暖身的酒。穆闻天没喝酒,反倒给郁声倒了一小杯,让他暖暖身子。……穆老四当然怕郁声喝醉。上次认亲宴上,郁声喝醉的事,他还记着呢。只是现在的郁声看上去再不喝点酒,就要冻晕过去了。“四哥?”郁声捧着小小的酒杯,恍恍惚惚地抬起头,“你给我做什么?”穆闻天直接抢过酒杯,递到他的唇边:“喝。”郁声乖乖地张嘴,喝了一口酒,本就泛红的脸更红了。他忍不住吐出一截粉嫩的舌头,哼哼唧唧地抱怨:“辣。”三姨太给穆老四准备的酒,可不是先前郁声在认亲宴上喝的米酒,而是真真正正,高度数的白酒。郁声喝了一口,混沌的头脑愈发不清醒,满心只剩下一件事——四哥的鸟,到底行不行啊?他要……要检查。郁声的目光再次落在穆四哥的胯间,隔着裤子,与大鸟遥遥对视。穆闻天只当他头晕,心里想的还是那截粉粉嫩嫩的舌头,心痒难耐,抬手就把人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往炕边走。趴在穆老四肩头的郁声,费力地抬起头,目光落在棉被上,眼底先是翻涌起茫然,继而是浓浓的恐惧:“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