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衡微微皱眉。断罪崖那个地方,对于娇生惯养的苏幼禾来说,和地狱也没什么两样。虽然苏幼禾这次害他险些丧命,但易衡也没有什么责怪她的想法。毕竟他心里早有准备,知道苏幼禾一定会拖后腿。“断罪崖地处偏僻,灵力稀薄,幼禾师妹怕是吃不了那苦。”若常人那般发言,意思就是将此事揭过了。苏骋松了口气。既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易衡心中是并无怨气的,应该是他多虑了。然而易衡毕竟是易衡:“在下恳请宗主,给幼禾师妹多带些丹药去断罪崖。”满座愕然,反应过来之后,张凌月笑得折扇都快握不住。他本以为易衡是个跟钟无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闷葫芦莽夫,现在看来,这小子倒是有趣。瞧瞧他说的是什么废话?要是苏幼禾真的去了断罪崖,就是价值连城的聚灵阵苏骋都得给她带上,何况区区几枚灵丹?苏骋心中恼怒,面上却不好显露出来,只能硬着头皮道,“衡儿说的是,我会给幼禾多准备一些灵丹的。”“哐当”一声,苏幼禾手中的托盘掉到了地上。托盘上的药碗连同她的一颗少女心一起,摔了个稀碎。钟无期看了眼洒落一地的药汤,眉头紧皱。这可是医修给易衡开的灵药,这个苏幼禾,究竟想要干什么?“幼禾,你怎么来了?”看到女儿,苏骋也有些惊讶。她不是应该在正殿的吗?为什么会来这里?苏幼禾抿紧嘴唇,直勾勾地盯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易衡。听到衡哥哥被寻回的消息,她就按捺不住自己想要过来看望他了。可娘亲一直阻拦,她好不容易才想办法偷跑出来,刚好遇到送药的侍女,就接过了托盘,未曾想,进门却听到了如此令人伤心的话。“衡哥哥,你当真要我去断罪崖吗?”易衡一头雾水:“这是宗主的命令。”“好,好,那我去就是了,只希望以后,你不要后悔!”苏幼禾情绪激动,美眸含泪,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易衡越发困惑了,刚想开口询问,苏幼禾只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这到底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做错了事,去断罪崖不就是应该的吗?他为什么要后悔?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房间里的气氛更尴尬了。“衡儿,幼禾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苏骋满怀歉意地看着易衡。“幼禾师妹应该是与我同岁,不过我并没放在心上。”苏骋讪笑几下,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这儿了。他怕再待在这里,会被易衡气到折寿!“张长老,咱们先走吧,让易衡好好休养。”“没问题宗主,我早就想走了。”张凌月笑笑,抬脚就走出房间。苏骋嘴角抽了抽,也跟着出去了。终于只剩师徒二人,钟无期叹了口气,看着易衡苍白的面色,有些心疼:“那苏幼禾打翻了你的药,重新熬又要花不少时间。”“师父,无碍的,我本来就伤的不重。”“这伤的还不重吗?”钟无期脸色沉下来,“伤口再深一点,你这条命都不一定能留下来。”“让师父担心了。”易衡知道,在整个灵剑宗中,唯有他的师父,是把他当作家人来看待的。“不说这些了,你说这鸟是你的救命恩人,究竟为何?”钟无期指指在易衡身边跳来跳去的小红鸟。“此事说来话长。”易衡将自己在山洞中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钟无期听得啧啧称奇。“看来这鸟确实有几分本事。”钟无期摸了摸下巴,“这憨傻的样子,难道是伪装?”小红鸟瞪他一眼:“啾啾啾!”你才憨傻,你全家都憨傻!见它炸毛的模样,钟无期乐得戳戳它的小脑袋:“哟,还生气了,能听懂人话啊?”“师父,它应该是能听懂的……”小红鸟忍无可忍地盯着钟无期的那截指头,飞快地一啄——“嘶,还真挺疼。”钟无期甩了甩手,“不过就凭它,能打死一头元婴境野猪,我还是觉得有些玄乎。”“我也有些疑虑,但现在还并没有什么线索。”想起晕过去之前自己行动起来的佩剑,易衡眼神微暗。两人聊了一会儿,都有些乏了。喝了重新熬好的药,易衡目送着钟无期离开,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床边的林慕小心翼翼地动了。刚刚听到易衡的话,她便知道,易衡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既然如此,她倒不如直接不做伪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