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祁北萧迅速把烟灰缸藏在电脑屏幕后边。门被推开,左驰苗端了个果盘走进来,“藏什么呢?”“没什么。”祁北萧站起身接过果盘。“屋里味儿这么大,跟谁俩装懵呢?”左驰苗没想跟祁北萧在抽不抽烟的问题上纠缠,她拖了个椅子坐下,道:“这两天干什么呢?不见个人影,好容易逮你一回。”“哪跟哪儿啊?”祁北萧靠坐在书桌上,往嘴里塞了块桃子。“我听于尧那班主任说他家出了点情况,小孩儿上课都魂不守舍的。”“你又不带他,怎么知道人上课魂不守舍。”“他数学老师把人逮办公室训话,你说我怎么知道的。”“训话?”祁北萧扬扬眉。想到于尧白天说在办公室撞见左驰苗,还夸了他,没成想人自动省略了被训话的前情。“高三这么关键,你好好跟人提一提。”左驰苗老师当久了,心能操到天边去。“嗯,我知道,他奶奶生病了,着急呢。”“什么病?严重吗?”左驰苗问。“癌。”祁北萧把果盘放到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手。“早期?”祁北萧摇摇头,“晚期。”左驰苗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也可怜。““他能挺过去。”祁北萧把纸巾团吧团吧丢进垃圾桶。左驰苗听他这笃定的口气,略带深意的瞄了他一眼,道:“你对人动心思了?”“哈?”祁北萧失语。“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你也到年纪了,但人还高三呢,你别给人带沟里了。”祁北萧嘴唇动了动,没蹦出一个字,他头回觉得自己早早出柜是个天大的错误。喘气左女士耳提面命,尤怕自家儿子带人走弯路,唠唠叨叨半晚上,到第二天祁北萧去拿钥匙的时候都还恍惚着。李克熬了一晚上,中午被叫起来怨念深重,眼底下吊着两抹黑色,牢牢的黏在皮肤上。“被哪个小妖精吸了精气?”祁北萧接过钥匙,打趣道。“打麻将打嗨了。”李克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的,还没转醒似的。“那你接着睡,我走了。”祁北萧冲李克甩甩钥匙串。“嗯,”李克招招手,就要转身,突然想什么,叫住了祁北萧,“哥,”“嗯?”“你这两天见着鹏子没?”祁北萧蹙眉,摇摇头,“嘿,奇了怪了,自从上次排练完人就没影了,我昨天给他发的消息也没回。”“我等会空了打电话问问情况。”祁北萧道。“嗯,鹏子一天浪没边儿了,也不让人省心。”李克老气横秋道,说完一甩手,“我走了,再不上床我就厥过去了。”“嗯。”祁北萧开了李克的车,把钥匙插进去之后没立即开,而是给于尧先发了条消息。——“在学校没?”等了半根烟的功夫,于尧没回,估计人正在上课,祁北萧把抽了一半的烟丢了,一踩油门将车开了出去。他成年就考了驾照,但过了这么些年也没怎么上手过,猛地一开还有点生疏,开的磕磕绊绊的,幸好这段路上除开上下学的时间人也不多,路空的能举办百人游行。开到于尧家楼下,祁北萧刚下车合上车门,就看见徐丽坐在楼下的长木椅上,手里拿了个棕色小包。她梳了一个简单的髻,头发用发夹妥帖的夹好,也许还擦了点口红,嘴上的颜色比昨天要深一点。祁北萧稍微打量了一眼,就快步走到徐丽身边,徐丽看见他连忙站起来。“怎么在楼下等?”祁北萧问。“在哪都是等。”徐丽笑了下。医院的事儿搞来搞去挺麻烦的,但祁北萧一点不耐烦也没有,原本徐丽以为人只打算送到医院就走,结果没想到还陪着等化疗。化疗的时间说长不长,就是难熬,刚过一半徐丽就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一抹都能淌水。等化疗完,徐丽腿都软了,根本下不来床,还惦记着不能耽误祁北萧的事儿,马上就想走。“先躺会儿,我没什么着急的事。”上午把店里的事儿忙完,下午清闲得很,况且都快到于尧放学的点儿了,现在回店里也没必要。祁北萧陪人躺着,刚过于尧放学的点儿,他就打了个电话来。一接通,于尧搁电话那头喘气,听筒跟挂嘴边似的,那声儿特别清晰,清晰的让祁北萧有点燥。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祁北萧问:“跑马拉松呢?喘什么喘?”那头平复两下,喘气声小了,“哥我下课了。”“我知道。”祁北萧道:“我们还在医院,你要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