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才怯生生地开口,道:“傅、傅先生,蒋xx让我、我……我来给你送文件。”女孩说完便颤着唇哆哆嗦嗦低下了头。深夜送文件……小姑娘并不敢直视傅西晏,一张小小的脸憋得通红。一直紧紧张张地看地面。大半夜送文件,其心思昭然若揭。把女孩儿送到自己床上这种事情,傅西晏见的并不算少。只不过……这么嫩的,倒是不多见。不得不夸赞此次他们的卖力。傅西晏的眼神更冷了些,像冰刃般刺进小姑娘的羞耻心里。她把头埋得更低,半弓的身体像个小虾米。看见她的反应,想着这女孩儿大概也非自愿。傅西晏冷漠的表情稍微缓和了点,声线一如既往地低沉:“回去给蒋xx说礼物我收了。”说着便要关门。长廊里良好的吸音效果使男人磁性的声音迅速消隐。门外的女孩双眸一亮,不敢相信般地抬头瞧傅西晏。过了好一会儿人才反应过来似的,一个劲儿地扒着门鞠躬。“谢谢傅先生!谢谢傅先生!!”傅西晏本来已转身朝房里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把关上的房门拉开。“你同学有个叫沈知的,来这儿了吗?”既然是送礼,定是每个人都有才对。那个女孩那么漂亮……“没有没有。沈知她、、并不需要这……”女孩声音越来越低,羞愧地摸了摸脸。“知道了,你回去吧。"这次房门总算闭紧了。一周前。上面下达紧急通知说要进行教学评估。a大里里外外忙疯了。重新装修教学楼的、购买各种先进设备的、倒腾着档案重新审一遍的……连校园小径上的气氛都不一样了。不远处行道树花坛里蹲着一大群头戴花边遮阳帽的民工。他们是学校着急找来贴青草皮儿、栽小花朵儿的。初逢夏天,青市的太阳就已经炽烈得使人睁不开眼。校园两排行道树隙里光影闪烁,细碎的鸟叫顺着风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婉婉转转,也是鸟儿的一番情意。沈知却不曾注意这些可有可无的鸟叫。她抬眼看了看那一片儿忙碌的背影,本是琥珀色、最该满蓄着温柔的眼睛,看什么竟都透着一股子清冷。她正准备抬脚去图书馆。不知哪儿刮来的一阵风,把一小片白纸吹落在沈知姜黄色的帆布鞋边。她弯下纤腰伸出手捻了起来,走几步把它扔进附近绿得发亮的垃圾桶里。这次评估a大,时间故意向下面晚报了一周。打的正是微服私访的算盘!沈同学捡纸片的那条路边儿,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正停在那儿。副驾驶的男人看见了那只纤长、细嫩的小手儿。刚刷了绿漆的人行道上,小手儿被衬得异常白皙,似乎再凑近一点儿就能看见上面的毛细血管。男人颇具力量感的小臂包裹在黑色衬衣里,搭在车窗上,忽然停止了一直持续的轻点。驾驶位上的陈量骁看见车边那水灵灵的人儿,掐着烟猛地绷直了身子。话语中多少带点中青年男人回春的兴奋:“我靠。真他妈纯!”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等到人转弯不见,陈量骁才恋恋不舍地把眼神从远方那个看不清的背影上收回来。当下正无聊得紧,他只好探身打趣身边的男人:“诶!我说阿晏,是不是后悔没留校了?”男人靠在副驾驶的真皮椅背上,角度原因,外面炽烈的阳光同车内对比,他整个人都像是埋在暗影里。“把烟灭了。忘了我们来干什么的了?”“你个无趣!”陈量骁兴致被活生生打断,吐了口烟圈正要把烟头扔出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做不到,连近在眼前的东西都看不见?”美女带给陈量骁的快乐体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闷着头骂了句,而后把烟头胡乱按在手边的小烟灰缸里。发动了车。真是艹了,在这老男人面前,他连发泄个情绪的机会都没有。男人的教导仍在继续:“举手之劳能让人免受弯腰之苦,何乐而不为?”实在受不了这种文邹邹的感觉。陈量骁有点儿烦躁:“就弯个腰呗能咋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腰不好?!”是红灯,他单手熟练地摸着方向盘,转头朝傅西晏翻了个白眼吐槽。男人的嘴角勾出一抹笑,眼神颇为温和地回了陈量骁一眼。陈量骁却被这一眼搞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卧槽。傅大律在法庭上大杀四方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个笑。陈量骁生理上打了个冷颤,心理上还是不很愿意低头做小。他走着耍赖皮的中庸之道,吐字达意而语气不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