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吃饭看心情,有时候忙起来或者心情不好就干脆不吃了,尤其是晚饭。池啸秋点点头,“安叔。”“啸秋少爷想问什么直接问就好。”“反正你也不会知无不言?”安腾温和地笑笑,“有些事情我没有说的权利。”池啸秋耸了下肩,“你能说多少就说多少吧。他……之前的事儿你能跟我说说吗?比如说他的父母啊早年的经历之类的。”“啸秋少爷为什么想知道这些?”“我的底细陶先是门儿清啊,我对他一知半解,这很让人不爽,安叔说是不是?”池啸秋说着说着笑起来,“开个玩笑,其实我是有点奇怪他的性格而已,跟我讲讲他以前的事儿吧,了解得多了关系也能更近,安叔乐见其成吧?”安腾不动声色地笑笑,他有些摸不准池啸秋到底要干什么,但只要不伤害到陶先的感情,他确实很乐意池啸秋多走近一点,“先生身边亲近的只有我和锦程,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将来伤害他。”“我问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好。”一成不变,就是安全安腾沉默地盯着池啸秋,半晌,又恢复成温和的笑容模样,“先生的父母走得早,他一个人在外留学,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创业了,年轻人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觉得自己还年轻,那几年,他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待在公司。后来公司走上正轨,越做越大,虽然更忙了,但是公司机器运转起来,对于他来说稍微轻松了点。“先生不喜欢社交,不喜欢宴会,早年为了公司参加得不少,所以现在基本上能不参加就不参加了。”池啸秋如有所思地点点头。安腾继续道:“除了公司之外,先生其实很少关注其他的人和事,啸秋少爷是个特例。”这点池啸秋知道,陶先对他有多纵容他心里很清楚,“那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比如手杖什么啊,我就没见他用过重复的。”说起来这个,安腾脸上的笑容多了点无奈和包容,“先生喜欢的不多,平时也就游游泳,再有就是收藏各种手杖,我带你去收藏室看看?”池啸秋顿了下,游泳?他眼前一亮,“手杖等会儿再说,你刚才说他喜欢游泳?”安腾斟酌着,“不能说是喜欢,你知道先生洁癖重,他不喜欢流汗,而且,游泳也不会给他的腿脚增加额外的负担。”池啸秋点点头,也是,游泳虽然也出汗,但是在水里却感觉不到,最关键的是——陶先的伤在脚腕,游泳并不影响,他又猜测道:“有固定时间吧?”“周三和周末。”“嗯,”池啸秋心里又打起小九九,接着道,“咱们说手杖,陶先的脚看着也不明显,用不着吧?”“站的时间长了还是会累,而且身边带着固定的什么东西,总是能让人有安定感不是?”池啸秋愣了愣,明白过来安腾的意思,他突然想到之前陶先在返租期表现出来的乖顺、敏感和脆弱,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不安吧,再到陶先平时的穿着、饮食、固定的生活习惯,这都是他下意识寻求安全感的方式。一成不变,就是安全。明明看上去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在别人眼里,陶先是冷漠的,强大的,自信的,令人景仰、令人敬而远之的,但实际上也是孤独的,不安的,封闭的,逃离的,拒绝亲近的,甚至是脆弱的。池啸秋苦笑了声,这个alpha怎么这么招人疼,他当初说要揭开陶先那张虚伪的面具,现在呢,并非虚伪的面具被他摘了下来,下面的真实却让他难过得仿佛一条在海里溺水的鱼。长久的沉默之后,安腾试探着问,“啸秋少爷?”池啸秋眨了下有些湿润的眼眶,笑起来,“都会好的。”安腾有些不解。池啸秋站起来,“陶先身边……以后有我了。”所以,他不再是一个人。安腾跟着站起身,他能感觉到池啸秋身上有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他有些隐隐的预感,陪着陶先回国,进入这个少年的生活,是他们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之后,安腾带着池啸秋去收藏室看手杖,门打开,绕过一个木质屏风后,收藏室内的一切就映入了眼帘。池啸秋慢慢走着看着,每一根手杖都有自己的位置,有的待在透明玻璃罩里,有的安然嵌在精致木盒里,还有大量的手杖固定在墙上,各种材质各种做工的都有,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池啸秋挑了根金丝楠的手杖拿在手里转了几圈,“这哪儿叫收藏室啊,跟个小型博物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