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瞥了两人一眼,撇着嘴,将干净的白布用身后医女递来的水沾湿,一点一点将伤口中的脏东西清理掉。“三哥”祝棠握紧祝柳的手,眼泪巴巴地看着他。“很快就好了。”祝柳摸了摸她额上的乱发,拧着眉回看。此时,忽然门口传来叫声,惊得老大夫一抖,随后祝棠疼得一声尖叫,外头的动静更大了:“姐!祝棠!”门嘭得一声被打开,祝林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祝棠光溜溜的腿。“出去。”祝柳冷冷看他一眼,冷声道。祝林被骂得有点懵,听话地退出去,还顺手关上门。站在门外,他才醒过神来,凭什么三哥可以在里面待着,他不行?他刚想进去问,听见里面的动静,住了手。“小姑娘,准备好了没。”老大夫道。祝棠盯着针,颤颤巍巍道:“准备好了。”老大夫毫不心软地将针穿过她的皮肉,疼得她一声尖叫:“三哥,啊——好疼!”“咬。”祝柳伸出胳膊放在她嘴边。可她却咬着牙摇头,断断续续道:“不不用”听着她一声又一声惨叫,祝柳心中越纠越紧,他朝老大夫求助:“大夫,您手轻一点。”老大夫没理会他,一旁的医女却是来劝:“公子,若是吵着我师父了,只怕缝针缝得更慢。”祝柳紧闭双眼,任由祝棠掐着,不敢再去看她,他只感觉,此刻祝棠腿上有多疼,他心中就有多疼。门外的祝林听着这声音,心中也是拧起,他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倘若脚下是一块田,早就被他给犁平了。将将赶到的祝枕按住他:“棠棠如何了?”他的身子停下了,脚却没停,胡乱指了一下门:“在里头,三哥也在里头。”祝枕趴在门上往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清,只听见里头的叫声,他心急地问:“怎么就老三在里头,你怎么出来了。”祝林停了脚步,他有些委屈道:“三哥把我赶出来了。”他刚说罢,屋里适时又响起一声惨叫:三哥,疼!“听到没,她要三哥陪着的。”他瘪了瘪嘴,语气有些酸。祝枕皱了皱眉,没再多说什么,和祝林两个人一起在门口犁地。屋里,老大夫缝完最后一针,早已满头大汗,语气轻松道:“终于好了。”祝柳乍然睁开眼,模糊着眼去看祝棠,只见她早已经哭喊地精疲力尽,躺在小榻上一抽一抽的。他俯下身,在她湿透了的发顶上摩挲两下,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三哥,我好困”她声若蚊音。祝柳看了一眼医女,得到许可后,才敢摸着她的脸,柔声道:“睡吧,三哥在旁边守着你。”他看着祝棠闭上眼,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医女。此时老大夫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只有医女与他叮嘱:“隔壁已经收拾妥当了,您抱着这位姑娘一同过去吧,这里太脏了。”那医女说完又将手上的药方给他:“姑娘半夜里定会发热,您要注意着些,若是烧得厉害,一定要及时喂降热药,若降热药还不成,您再来唤我。还有这瓶药膏,是涂抹在小伤口上的,免得留疤。”祝柳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将她的话一一记在了心中,他一把抱起祝棠,轻声道:“多谢。”“我看姑娘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还得及时换,以防风寒。”“多谢。”祝柳又道一遍,抱着祝棠欲换到另一间房里。刚出门,就瞥见了站在门口的祝林和祝枕,他没多说,先随着医女进到干净的屋子。祝林祝枕看他进去,也跟轻手轻脚地走进,站在门口处等着。看他将祝棠安置妥当,祝林才开口:“三哥,她怎么样了?”祝柳看他一眼,赶着人去门外:“出去说。”大冬天,寒冷的夜里,几个男人站在冷风中,面色都很沉重。祝柳先开口:“她伤得很重,腿上划开了很大一个口子,大夫用针缝起来了。”“什么?用针?!”祝林蹦了起来。祝柳看他一眼,眼神将他按了下来:“大夫说,夜里或许会发热,要人守着,我明日休沐,今夜便由我来守。”“我也来守。”祝林急着道。祝柳又看他一眼:“她现在身上都湿透了,需要人换衣裳,叫小喜先进去。”站在一边等了很久的小喜站了出来,她在寒风里站了很久,吹得她唇色发白,眼睛却是红红的,声音哽咽道:“奴婢现在就去。”“手轻一些,她刚睡着。”祝柳叮嘱。“是。”小喜弓着身子轻手推开门进去。几人站在门口,静静等着,还没分辨出个怎么安排来,祝柳是不想祝林在这儿的,他一个人就够了,人多了还麻烦。